重生之再续前缘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,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://www.bookben.cn/ 作者:雷人酵母 第一章 前尘往事   深秋已至,北方天气也越发寒冷,簌簌的冷风吹的人直打颤。      在郊区一处私宅内,两名老妈子守在一屋前。屋子墙壁上的漆已脱落不少,门窗也有些破旧,显示这屋子长久没有修辑。      一阵寒冷的秋风吹过,两名守门的老妈子扯了扯自己厚实的夹袄,来回搓擦粗糙的双手,想以此来取暖。其中一圆脸老妈子更是出声埋怨,“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!被分配到这里看着这淫-妇,天寒地冻的,真心遭罪。”      “嘘,轻点,别让里面那位听到了。”另一位老妈子连忙拉圆脸老妈子的衣袖,指了指破旧的屋子,示意她说话小声点。      虽被警示,圆脸老妈子却依旧没有禁声,反而越说越大声,“听到就听到,有胆子做就没胆子承认了?她还以为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世子夫人啊!不过和那些青楼里的姐们没两样,哦不对,是还不如。倒是可怜了世子,年纪轻轻早逝不说,还摊上这么一个不要脸的货,真是可怜啊!”说完,圆脸老妈子就一脸的惋惜,为那年纪轻轻就离世的世子。      “是啊!”另一名老妈子也感叹道:“若不是世子忽得怪病,那宁王府也不会退亲,这世子夫人的位子怎么也轮不到她。就凭咱们世子的条件,要家世有家世,要样貌有样貌,人品文采更是不差,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。”      两名老妈子一谈到世子,就话题不断,唧唧歪歪的聊起八卦来了,话题是从东家聊到西家,不断的扩展延伸。      两名老妈子在外谈的火热,屋子里头的黑暗处蜷缩着一名衣着单薄的少妇。枯黄杂乱的长发随意披散着,皮肤则因长期营养不良而变的蜡黄干燥。面对门外老妈子的嘲笑,少妇只是淡然一笑,好似外头说的人不是她。也不是她不想反驳,只是那些都是白费力气而已。      少妇双眼黯然的环顾这屋子,往事一幕幕重现。那两老妈子叹说世子可怜,难道她就活该了吗?难道这一切她就该理所当然的承受吗?泪水不知不觉落下,随着脸颊滴落地面,温热的液体,让少妇觉得自己还活着,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,前尘往事不停在眼前重现。      她想起了她未出嫁之前,想起那凉薄的父亲与狠毒的嫡母,想起她那可怜的姐姐,想起那可恶的妹妹。从她出生开始,她的噩梦就从没有断过。只是日子再难过,还是有希望的曙光。然那女人的出现,打破了她所有的期翼。      什么荣华富贵,她本就不奢求,也不敢奢求。那种的浮夸之物,让多少人伤神,失去了自我,整日以假面示人。就如同那个女人,虽身份高贵,却一辈子只能生活在面具之下,难以用真面目示人。她外表纯良温和、待人友善,不想内里却是毒如蛇蝎,比之她的嫡母还要狠,手段还要高明。当初嫡母不愿自己女儿嫁过来,恐怕不止世子的病情,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女人吧!      回想她当初刚入侯府时,世子并不待见她,唯有那女人却热情的拉着自己的手,与自己亲热的很,俨然如一对母女般。众人皆称她好福气,能得此殊荣。而她起初也以为那女人是妾室扶正,定能体会庶子女的悲凉,所以才待她如此,谁想她竟是要离间她与世子的关系。      在世子生母忌日那天,世子的愤怒,让她知道她与世子已经彻底没有希望了,而她只能靠靠那女人。可在她被人诬陷与外男私通之时,她才真正了解那个女人的真面目。原来从头到尾,她都是一个傻瓜,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傻瓜。那些友好、关怀,不过是一场早已谋划的戏,就等她这个傻瓜跳下去。      “呵呵”少妇苦涩的一笑,唯有走到绝境,才能有如此深刻的感悟,只是一切已经太晚了。原本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不能自拔的少妇,却被屋外一少女训斥声惊醒。      屋外,一名身穿锦衣夹袄的妙龄女子出现,狠狠的将眼前两名老妈子训斥一番,“放肆!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能嚼舌根的,不想活了吗?”      圆脸老妈子机警,连忙上前求饶:“香梦姑娘,您大人有大量,千万不要和我这老婆子计较,老婆子我就是嘴拙。”说着,圆脸老妈子就开始掌自己的嘴,一副谄媚的样子。      另一名老妈子见状,也急忙上前讨饶,“香梦姑娘饶命,老奴再也不敢了。”      香梦见两人服软,也不再追究。她本来就对世子心有怨恨,他的早逝正和她意,但还是装模作样的说教一番,“她纵有百般过错,也‘曾是世子夫人’,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说三道四的。”香梦在说‘曾是世子夫人’时,语气特别加重,可言语间却满是讽刺的意味。即便少妇曾近多么风光,如今还不是连她一个丫环都不如。      “香梦姑娘,您说什么就是什么。”圆脸老妈子拍马屁的说道:“对了,这天寒地冻的,姑娘来这该不会是?”圆脸老妈子边说,边用手在脖子处做示意。      “可不是就为这事,不然本姑娘才不愿来这晦气的地方,当真是晦气死了。”说着,香梦还不忘装样用手绢驱赶身前的灰尘,以示她对这里有多么的不待见,“当然了,侯夫人向来心慈,念着那些日子的‘情分’,她老人家也希望她能平平静静的离开。”      圆脸老妈子闻言,笑着对香梦道:“也就侯夫人这般心慈,换做旁人哪会有这等好事。就以她那卑微的身份,连给香梦姑娘您提鞋都不配,能得侯夫人这样的待遇,定是祖上烧高香了。”      圆脸老妈子说的头头是道,香梦听的眉开眼笑,很是受用的样子。以往都是她讨好人,如今被人讨好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,香梦越想越开心,对圆脸老妈子也和气些。      屋外的动静一一传入少妇耳中,在听到老妈子拍香梦马屁的时候,少妇不由冷笑。那老妈子以为拍香梦的马屁,就能与她拉近关系,简直是做梦,香梦岂是几句好话就能打动的。        在她还没有嫁入侯府前,香梦就是世子身边的大丫环。她刚入门时就见她一身通翠,还以为她是世子通房之类的。可得到的真相却并非如此,她也因此同情过香梦的遭遇,对她掏心掏肺,待她如亲姐妹,可她呢?却投奔了那女人,出卖了她。对世子更是不堪,在世子逝世不到半月,便与那女人的儿子苟合,当真是个狼心狗肺之人。      一想到香梦的恶行,少妇双拳紧握,十指深嵌肉中,皮肉的疼痛早已无法抵住她内心的疼痛。她当真是看走了眼,会相信这个狼心狗肺之人,不但害了自己,也害了她的贴身丫环。      ‘咯吱’木门被人开启,扬起些许灰尘。秋日的阳光,终于洒落到这漆黑的屋里。少妇眼睛被这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到,微眯着眼静看三人缓缓走进来。      “世子夫人。”香梦花枝招展的微微屈膝,慎重的向少妇行礼,眉眼间皆是笑容。      少妇撇过头,她不想看到香梦的嘴脸,因为那样会让她恶心。      香梦见少妇撇开的脸,原本的笑容顿时垮掉,冷讽道:“给你几分颜色,你就真当自己是回事了,不过就一淫-妇,装什么清高啊!”      面对香梦的挑衅,少妇依旧不理不睬,被狗咬不一定要回咬。而少妇的不削,却彻底激怒了香梦,原本她受侯夫人之命,来给少妇一个痛快,但如今她这般无视自己,她决计不让少妇好过。      香梦招手,附耳在圆脸老妈子耳边说了几句。圆脸老妈子听后,身子不由打冷战,战战栗栗的问道:“香梦姑娘,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,老奴不敢~”      香梦见圆脸老妈子哆哆嗦嗦,怒斥道:“怎么,你想反抗侯夫人的命令吗?信不信我立马去告诉侯夫人,让她老人家要了你的狗命。”      “香梦姑娘饶命,老奴都听你的,都听你的。”圆脸老妈子一下跪在地上,拉住香梦的裙角直求饶。      “既然怕死,还不快去做。”香梦甩开圆脸老妈子的手,朝少妇的方向瞟了几眼。      圆脸老妈子看了看少妇,又看了看香梦,顿时会意,心知再无退路,只得心一横,按照香梦的指示去做。少妇很是平静的接受了死亡,因为这世间再没有值得她留念。      在这深秋,淮阳侯府接二连三的出现白事,先是世子、侯爷、再是世子夫人,一个个先后病逝。淮阳侯夫人请来道士,为这府邸驱鬼祈福,希望厄运到此结束。      可这一切真的就会这样简单结束吗?当然不会,事情还只是刚刚开始。 第二章 嫡母张氏   春日的阳光明媚刺眼,耀的苏芸雪睁不开眼。暖暖的春风拂过,很是舒适。这样的感觉她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了,久的让苏芸雪都快忘记了。      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,不想能重回到她未出嫁之前。一切的一切还如从前,生活虽艰苦,但好歹还活着。既然上苍给了她重来的机会,那她也要好好的珍惜。      “二小姐,太太叫您过去。”      丹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苏芸雪只是‘嗯’了一声,披了件外套便随丹琴去她的嫡母张氏那里。      一路走来,苏府风光依旧。看似繁花似锦的府邸,内里却是那般污浊不堪。经上一世的教训,让苏芸雪懂得外表美好的事物,并非都是好的。有的可能只是外表光鲜,内里却腐败不堪。      苏芸雪还未步入张氏的院子,便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尖锐的呼叫声。苏芸雪微微皱眉,定又是苏芸露在欺负她的哪个妹妹了吧。这样的事情在苏府经常发生,她的父亲苏盛松不管,张氏更是不会管。      苏芸露是张氏的独女,张氏偏袒还来不及,又怎会教训她。而在她父亲的眼里,女儿都只是货物,用来给他获得荣华富贵的道具。有用时呵护备至,没用时弃如敝屣。在他的心里只有儿子最重要,他一心想要个儿子来继承家业,不想老天偏偏不如他愿,最后只得了十多个女儿。      也许这是上苍对他的惩罚,对一个忘恩负义之人的惩罚。      她的父亲苏盛松原本一个落魄商人,在一次意外受张氏的器重。在张氏的游说下,张氏的父亲助苏盛松平步青云,由原来的落魄商人摇身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。常人道受人恩惠自当感恩涕零,可他却不,在稍有一点成就后,就忘了张氏的恩德,在外到处拈花惹草,还将他的恩人——张氏的父亲活活气死。      也许是认清了苏盛松的为人,张氏也就任由他去,自己在深宅中独自带大女儿。只是张氏一有气,就会将其撒在那些妾室身上。而苏芸露也学着她母亲,将气撒在她们这些庶女身上。即便苏盛松知晓这一切,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在他心里生不出儿子的女人,他都是不削一顾的。      只是为何长辈做的错事,要让她们这些后辈来承担。她们并没有做错什么,只不过是投错了胎,投到了这苏府,承受这无妄之灾。      佛说,今世所受的苦,皆是上世造下的孽。那她那样的遭遇,是否就是上世做的孽,这世来应承吗?      “苏芸雪。”应声而来的是苏芸露的一掌。      苏芸雪还没有回神,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,掴的头昏眼花。幸好有丹琴从旁扶着,才免了苏芸雪被掴至地。苏芸雪捂着被苏芸露掴的通红的脸颊,原本雪白的肌肤顿时显出红色的手指印。脸颊也有些微微鼓起,这苏芸露下手还是这么狠。      看到苏芸雪的窘样,苏芸露一脸得意,双手叉腰道:“哼!谁叫你这贱-人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,这就是不听我话的下场。”      苏芸雪捂着受伤的脸颊,低垂着脸,不发一言。因为她知道,她越反抗苏芸露就打的越凶,前世的她没在这里少吃过亏。      苏芸露原以为以苏芸雪以往的性子,今日她掴了一掌,她定会哭闹起来。谁知她却只是捂着脸,不发一言,顿时让她有些气锊。苏芸雪若闹起来,她还可以有理由教训她,如今她安安静静的到让自己拿她无法。      越想越气的苏芸露,抬手就想给苏芸雪再来一掌,却给张氏身旁的刘妈叫住。      “三小姐,太太让您进屋。”      “不行,我今天一定要给这贱-人一个教训,不然我苏芸露的名字就倒着写。”      苏芸露不理会刘妈的劝阻,伸手就要再来,手在凌空时被刘妈制止。苏芸露气愤的说道:“你这是做什么,还不快放了我,我今日非要教训她这个贱-人不可。”      “三小姐。”面对苏芸露的怒言,刘妈不紧不徐道:“三小姐,您都说了是贱-人了,您一个高贵的小姐和这种人计较什么,降了您的身份。”      苏芸露细想,觉得刘妈说的没错,扬起下巴,不再理会苏芸雪,径直的去了张氏屋里。      见苏芸露走了,刘妈冷着一张脸对苏芸雪道:“二小姐也走吧,太太还在屋子里等你呢。”      刘妈虽开口称苏芸雪二小姐,但言语间无不透漏出鄙视。她一个妾室生的女儿,在她们眼中根本不算小姐。嘴上说的好听,但心里无不鄙视着她。也是,她一个小姐还不如得脸的奴仆来的有用。      “芸雪这就来。”苏芸雪低沉着嗓子,将委屈全部吞回肚子里。如今的她还没有能力反抗,只有等她变得强大了,她才能在这些小瞧她的人前昂首挺胸。      刘妈见苏芸雪应声,白了她一眼就回了屋里,去伺候张氏。一个妾生的的女儿,也想摆架子,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。      “二小姐。”丹琴见刘妈走远,才敢开口唤苏芸雪。      “没事,我没事,这又不是第一次。”苏芸雪微抬下巴,捂着刚才被苏芸露掴掌的地方。火辣辣的刺痛感,是那样的真实。前世她什么样的苦没有受过,不过是一掌,算的了什么。      “丹琴,我们走吧!”苏芸雪淡淡的说道,带着丹琴一同去主屋见张氏。      苏芸雪与丹琴一进主屋,里头就已到了不少的人。苏芸露依偎在张氏身旁,撒娇撒痴,而张氏也一脸慈爱的看着苏芸露,眼波柔和,与见她们庶女时的态度完全不一样。      屋里除了张氏母子外,还有伺候张氏的奴仆,及立于一旁的苏盛松妾室和庶女儿们。      “芸雪见过母亲。”苏芸雪规规矩矩的上前给张氏行礼。      张氏无视苏芸雪的行礼,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,“起来吧!”那样的风轻云淡,一丝也不将苏芸雪看在眼里。      也是,她们这些庶女在张氏的眼中不算什么,也威胁不到她什么。她的一句话,往往能将她们一生定夺。她的亲姐姐苏芸霜就是最典型的例子,就因惹张氏不快,以各种理由将她送给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做妾室。表面虽光鲜,但内里的苦又有几人知道。      一想到苏芸霜,苏芸雪就悲从心来,她们两姐妹的命运都是如此的悲剧。而造成这一切悲剧的起源,主要还是苏盛松的寡情,对亲情的淡漠。      苏芸雪见张氏招呼她起来,领命起身,退至一旁,站到一旁庶女群里。      张氏见人来的差不多,收起刚才的慈目,冷然道:“明天老爷就要回来了。”      底下的姨娘们一听苏盛松明日就要回来,无不露出喜色,而这一切也没有逃脱出张氏的眼睛。张氏冷笑一声,对底下的姨娘透出一丝不削。她们以为苏盛松回来会看她们一看,简直是做梦。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,在苏盛松眼中根本不值一文。张氏也不想打击那些姨娘,反正她对苏盛松早已没有感觉,让那些女人去烦烦他也好。      “你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!”      “是。”姨娘们各个卑躬屈膝,一脸谄媚的讨好张氏,生怕张氏一生气,不让她们见苏盛松。即便她们知晓苏盛松的为人,心中还是存有一丝希望。      一旁观看的苏芸雪,见姨娘们各个讨好张氏,瞬时觉得她们很可悲。一个连结发妻子都不顾的男人,对于一些妾室又怎么会上心。她们满心欢喜的等苏盛松回来,却不知道他带回来的消息,让她们置身谷底。      这一次,苏盛松的回来,也是苏芸雪命运转折的开始。她若想不再重演前世的下场,那她就要先改变苏盛松的命运。      纵使她再厌恶苏盛松,她还是不得不保全他,唯有他好好的存活于世,才能有她的一席之地。身为庶女的她本就没有什么好出路,要是连苏盛松这个庇荫的大树都没有,那她更是凄惨。    第三章 阳光少年   苏盛松虽说是响午回来,但他真正回来的时辰却晚了许多,直到快傍晚他才回到苏府。苏盛松一回来,就去了张氏的屋子,与张氏谈论了一些事情。而苏芸雪一得到苏盛松回来的消息,就带着丹琴前去给她的父亲问安。      她要改变她的命运,就要先改变苏盛松的命运。既然要改变苏盛松的命运,自然是要先接近他。前世,她并不怎么与苏盛松亲近,因为她心里明白她在苏盛松心里的地位,不想自寻烦恼,如今的境况却变了,使她不得不这样为之。      才刚至张氏的屋子外,苏芸雪就被一人叫住。苏芸雪回头,见少年浓眉大眼,笑起来有浅浅酒窝,蜜色的肤色在藏蓝锦衣的衬托下显白许多,正神情倨傲的看着自己。      苏芸雪见到少年的第一反应,就是内院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男子在。少年一身华衣锦服,绝不会是苏盛松的跟班。自张氏父亲离世,张氏那边的亲戚也不怎么来走动。既然不是苏盛松的跟班,也不是张氏的亲眷,那他会是什么人呢?      不等苏芸雪反应过来,那少年便开口叫嚷道:“喂,那个穿绿衣的过来一下。”      苏芸雪看了看周围,指了指自己,问道:“你是在叫我吗?”      “废话,当然是叫你了。”少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:“你们苏府的丫环耳朵都这么不灵光吗?要本少爷叫这么多遍才应,一会儿我定要和你们老爷说说。”      丹琴见少年将苏芸雪误当成丫环很是气愤,想与少年理论一番,却被苏芸雪制止。苏芸雪虽然气恼少年将她当成丫环,但也不能全怪对方,毕竟自己的装扮还不如张氏身旁得宠的丫环。      苏芸雪上前柔声问道:“不知公子叫我有何事?”仔细将少年打扮打量一番,苏芸雪开始思索少年的身份,定然不简单。在没有弄清状况前,她还是小心翼翼些才好,低声下气,她也不是第一次。      少年见苏芸雪变得识相,很是满意,语气也舒缓一些,“嗯,那个你知道流莞坞怎么走吗?”      果然不出苏芸雪所料,流莞坞一向是苏盛松招待贵客的地方,能入住那里的家世定然不差,是苏盛松要巴结的一类,少年的身份果真不简单。只是流莞坞离这里如此远,这少年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?      刚解决一问题,另一问题涌上心头。还没等苏芸雪想通,少年就又开始询问:“你是苏府的丫环吧,在这里做了多久?”      “啊~”苏芸雪没有想到少年会由此一问,讪讪回道:“公子有什么疑问吗?只要我知道的,我定然知无不言。”      “那你们的三小姐是什么样的人,她脾气如何?性格如何?好不好相处啊?”少年见苏芸雪回应,问题一连串的脱口而出。      苏芸雪一愣,少年打听苏芸露这么详细做什么,难道是来和她说亲的。如若真是这样,那她要不要趁机抹黑一下苏芸露,苏芸雪有些犯难了。她虽然厌恶苏芸露,但她也不是十恶不赦,相比那个女人,她可算是好太多了,她这样抹黑她会不会不太好。      “你这个贱-人在这里做什么?”还没等苏芸雪反应过来,苏芸露就突然出现,一把将她推到在地,恶狠狠的说道:“告诉你,爹是不会见你的。就你一个贱-婢生的女儿,还想讨爹的欢   心,做梦吧!”      刚才还对苏芸露有一丝愧疚,如今遭此待遇,让苏芸雪很是气愤,却也欣慰。幸好她刚才没有说苏芸露坏话,不然到时她可不是被推倒这么简单的事了。要是让苏芸露知道她在她背后说坏话,她还不把自己打个半死。      果然,没有一个好的出身,在哪里都不让人待见。一个陌生的少年,将她当成丫环,苏芸露则不将自己当她姐姐。前世那个憎恨的女人,也曾因这事多番说自己,说自己多么的有福气,能嫁入侯府。      可那些是福气吗?不是,那是不幸。苏芸雪坚定的对自己说。      前世自己常常遭人欺负,即便偶尔有反抗,但还是因为自己懦弱,那股反叛之心也消散。除了自己的软弱,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,就是她相信她的亲姐姐苏芸霜会来救她出水火之间。从小到大的理念,支持她一路走到现在。可当她前世遇到绝境时,她才明白依赖别人前来救助只是枉然,唯有自己才能救自己。      想通之后,苏芸雪便下了决心,这一世她定要变的坚强些,不再做那个处处依赖他人来救助的苏芸雪。      苏芸露这样百般为难她,那她也无需客气,力所能及的给点她教训,让苏芸露知道她再不是那个她可以随意欺负的苏芸雪。      鼻子一酸,眼圈微红,泪水充盈眼眶,苏芸雪低声哭泣道:“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,让三妹妹你这般生气,要你这样对我。”苏芸雪是尽量的装软弱、楚楚可怜。她的出身是她的硬伤,让她不能理直气壮的顶苏芸露。既然不能正面说苏芸露的不是,那就间接的显示她的劣迹吧。      苏芸露见苏芸雪装柔弱,怒火中烧,也不顾周围还有其他人在场,扬起手就准备再教训苏芸雪。只是素手还没有接触到苏芸雪的脸颊,就被人半道截下。苏芸露那曾受过这种待遇,立马叫来丫环老妈子为她撑腰。她刚才只顾教训苏芸雪,从而没有发现旁边还有这么一个少年。      “你是什么人,怎么会在苏府?”苏芸露一边恶狠狠的朝少年吼道,一边对着身旁的丫环婆子开骂,“你们都怎么做事的,竟然让这样一个陌生人进了府里。”丫环婆子皆垂首,心中虽知晓一切,却无人敢上前回苏芸露。      苏芸露在一旁气急败火,少年则将跌倒在地的苏芸雪扶起,对着苏芸露冷冷吐了一句:“真是没教养。”      “你刚才说什么,有种再说一遍。”苏芸露本就恼火,如今又听到少年说她不是,火气更是上了几层。她堂堂的苏家嫡出小姐,居然受一个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少年辱骂,传出去她苏芸露还怎么见人。      “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。”苏芸露蛮横,少年也不是软柿子,回道:“你个没教养的丫头,居然连自己的姐姐也打,简直太不像话了。”      “我打她关你什么事,你谁啊!你有什么资格管!连我爹都不说话,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啊!”苏芸露仗着人多势众,显然不将少年放在眼里。      “告诉你,本少爷今日还管定这事了。”少年说完,就插着腰,一副要为苏芸雪撑腰的样子。      可少年越是如此,越是激惹苏芸露,气的苏芸露直跺脚。一旁眼尖的老妈子,见此情形觉得不妙,立马赶至里屋向张氏和苏盛松报信。      少年与苏芸露的争执,一直到苏盛松和张氏出来后才稍有缓解。      “焦贤侄,发生何事?你可有受伤?”苏盛松一出来,并没有去安慰苏芸露,反而关心起那个少年来。看的有些人心寒,自己的亲生女儿不关心,反到关心起外人。      苏芸雪上一世已经见识过苏盛松的无情,这一世对于他有这种反应毫不奇怪。只是心里再明白,苏芸雪还是有或多或少的失落。正是这一部分亲情的缺失,前世小张氏只对她稍微好一点,就让她感恩戴德,以为自己苦尽甘来,不想到头来只是一场笑话。      “我没事。”少年被苏盛松的热情有些吓着,说起话来也有些吱吱唔唔。      苏盛松听少年说无事,深舒一口气,“焦贤侄,你若有个三长两短,我都不知道如何向你父亲交代了。”面向苏芸雪和苏芸露时,苏盛松却板着一张脸,冷声问道:“是不是你们两个惹焦贤侄不快了!不好好在屋里做女红,在院子里瞎晃什么!”      苏芸露被苏盛松这么一吼,眼泪‘吧哒吧哒’流了下来。张氏一时看不过眼,上前为苏芸露申辩,“老爷,你怎么能问都不问就怪露儿,我看这事根本就是那臭丫头惹出来的。”宝贝女儿被苏盛松责骂,张氏就觉得是苏芸雪的过错。      “爹,这事是芸雪的错,您不要怪三妹妹。”      “这事明明是苏三姑娘的错,众丫环婆子可都看着呢。”少年见苏芸雪出来认错,觉得不服气,为她申辩道:“这么多双眼睛看着,想赖也赖不掉。”      “是焦贤侄说的那样吗?”苏盛松阴沉着脸,凌厉的目光扫过一众丫环老妈子,“如若有人敢撒谎,老爷我决不轻饶她。”      听闻苏盛松这么一说,众丫环老妈子纷纷为难起来。若说是苏芸露的错,那就得罪了张氏母女;若说苏芸雪的错,那就是得罪了苏盛松的客人,她们可以说两边都不能得罪的,顿时陷入犯难之中。      苏盛松见一众丫环老妈子禁声,更是的气愤,不就一句话,能让她们那么为难,他苏家老爷就这么没有威信。      “老爷,这事真的不关二小姐的事,是三小姐先惹出来的。”丹琴见众人不敢发言,上前替苏芸雪进言。      张氏见丹琴出来指证,警告道:“丹琴,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讲话。”      “她哪里说假话了,她说的都是事实。”少年见张氏警告丹琴,又跳出来说话。      苏盛松也不想再听下去,一声怒道:“好了,张氏你也少说几句,你的亲生女儿你当然帮着,但也不能没了原则,芸露做错了就是做错了,哪能像你这般包庇。她之所以会有今日,都是   你宠出来的。将来嫁了人,难道还这幅摸样?”      对于苏盛松的指责,张氏很是不服。苏芸露有苏盛松这样的父亲,想找一个好点的人家本很难。如今他到好,一切成了她害的。      苏盛松不想听张氏解释,急急的将苏芸露定罪,转身对着少年则是讨好的架势。苏芸露对这样的结果,自然是气不过,但还是在张氏的劝阻下不甘心的离去。      好戏结束了,苏芸雪自然没有理由留下,带着丹琴准备离去。临走前,少年匆匆走到苏芸雪跟前,轻声的说道:“刚才真是不好意思,把你当成丫环了,你千万不要记心里去。”说完,少年就向苏芸雪挥手道别。      夕阳下,少年的笑脸温暖人心。    第四章 佛寺相遇   自那天之后的几日,苏芸雪才知道那个少年叫焦思敬,是苏盛松商场上的合作伙伴之子。此次前来的目的很是明显,就是想拉近两家的关系做亲家。      双方父亲虽有这意愿,但两个当事人却没有这个想法。焦思敬自那一日后,非常的不喜欢苏芸露,苏芸露亦是如此,两人见面总是要争吵一番。但这一切不妨碍两家长辈,双方长辈依旧安排两人见面,以此增进两人关系。      这一次,苏盛松更是让苏芸露陪焦思敬去五坛寺游玩。为防止焦思敬不去,苏盛松还让苏芸雪陪同两人一同前往。      苏芸露知道后,很是气愤,摔坏了许多东西,但还是不得不在苏盛松的逼迫下,陪焦思敬去五坛寺。相反苏芸雪对这一切没什么反抗,出去也好的,可以散散心。既然重活一世,就不该辜负这一切,将前世没有享受过的都一一补回来。      于是,苏芸雪简单打扮一下,就带着丹琴随苏芸露和焦思敬一同去了五坛寺。      五坛寺是淮阳有名的佛寺,许多文人墨客在此留下墨宝,很多的世家小姐夫人也喜欢来此祈福。一时间,香火鼎盛,信客无数。五坛寺的方丈——了尘大师,更是众多信客求见的对象。据说他佛法高深,对很多事物都有一番了解。      “呐,这里就是五坛寺了。”苏芸露指着山上的佛寺,对焦思敬说道:“你有嘴有腿的,自己上去玩吧!傍晚就在这里见,本小姐可没空陪你。”说完,苏芸露就带着她的丫环玉枝扬长而去,独独留下苏芸雪和焦思敬面面相觑。      两人沉寂了一阵,焦思敬挠着后脑勺,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:“那个……要不……我们俩一起上去。”      苏芸雪轻声‘嗯’了一下,便同焦思敬一起上山。      一路上,两人有说有笑,苏芸雪对焦思敬对印象还算不错,人心地挺好的。上一世虽身份高贵,下场却很是凄惨。这一世,她的要求不高,只希望能够有一个温暖的家,平平安安的度日,财富与地位皆不求。      这一次外出游玩,苏芸雪一方面是抱着散心的目的,另一方面还是想多多接触焦思敬。毕竟已她的身份很难接触到旁人,如若焦思敬的人品好,那么何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。毕竟两人家世悬殊不大,两人又对对方有些了解,未来的日子定然不会过的太差。      古寺悠远驰名,树荫斑驳,香烟袅袅,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,很是安心的感觉。沿途信客络绎不绝,钟声清悠。      “据说了尘大师佛法高深,你要不要去拜见拜见他?”苏芸雪眨巴着灵动的双眼,笑意盈盈的看着焦思敬问道。      焦思敬托着下巴,考虑了一会儿沉吟道:“既然来了,哪有不拜见的道理。走,我们一同去。”      “好。”苏芸雪应声,浅笑的随着焦思敬一同前往五坛寺大殿。至大殿门口,苏芸雪双掌合十,很是恭谦向小沙弥询问:“小师傅,不知了尘方丈可有空?”      小沙弥亦是双掌合十,带着歉意回道:“方丈正在接待客人,恐怕不能见两位施主了。”      “那真是太可惜了。”听了小沙弥的回话,焦思敬一阵惋惜。      见焦思敬有些失望,苏芸雪笑着说道:“了尘方丈既然没有空,不如我们就参观一下五坛寺吧。这五坛寺的风景还有一种别样风情,同样这里的斋菜也很是美味呢。”      “真的?”焦思敬向苏芸雪报以一笑,既然无缘见了尘方丈,那就一游五坛寺亦可。良辰美景,佳人相伴,还是一个不错的日子。“那就请苏二姑娘带路了。”焦思敬一个请的手势,让苏芸雪先行。      焦思敬的动作配上他的身形,让人有一种有趣感。苏芸雪轻声笑了一下,就不客气的走到前面领路。在欣赏一路美景的同时,苏芸雪还不忘的一一介绍它们的来历出处。焦思敬听了一愣一愣的,不想苏芸雪居然知道这么多。      “苏二姑娘懂的真多。”      面对焦思敬的称赞,苏芸雪只是微微一笑。其实要换成以前的她,绝对不会知道那么多名胜的出处,她之所以会知道,还是托那女人的福。那时的她与那女人关系很好,两人同样有说有笑在这寺宇中游玩,那女人一一的为她介绍古寺风景。如今回想那些的往事,就如就像昨日经历一般,那样的清晰,那样的历历在目。      苏芸雪轻轻摇头,想将这些过往散去,不料一个少年匆匆擦肩而过,将苏芸雪给撞倒在地面。      “啊~”伴着一声惨叫,苏芸雪跌坐在地上,纤手在接触地面的同时,也稍稍擦破,伴着些许殷红。      焦思敬见状,一把拉住过往少年的衣领,恶狠狠的吼道:“你走路不长眼睛啊!这么大的人在面前都看不到?”      少年被焦思敬这么一吼,吓得有些哆哆嗦嗦,话也说不连续:“对对对不起,我不是有意的。”      少年虽道歉,但焦思敬却不依不饶,不肯就这么放过少年。      此时的苏芸雪也从地上爬起,见焦思敬拉着少年的衣领,一副要揍人的样子,有些不忍的说道:“算了,他也不是有意的。何况我也没什么大事,还是就算了吧!”      “这可不行,不给点他教训,他以后不会长记性的。”即使有苏芸雪求情,焦思敬还是不想放过少年,硬是要为苏芸雪出头。      焦思敬执意要如此,苏芸雪也不好再说什么。焦思敬的举动虽有些鲁莽,但苏芸雪深埋的心中还是有一丝暖意涌出。只是这份暖意还没持续多久,理智就把苏芸雪拉回现实。同样的错误她不能再犯,不能因为别人的一点关怀就忘了一切。焦思敬虽然在她考虑的范围内,但她还是不能因此就搞特殊。      恢复理智的苏芸雪,本欲再次出言制止焦思敬,不想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响起,让她的思绪再次回到前世。      “住手!”      声音的主人渐渐走近,苏芸雪望着人影,身子开始不听使唤,变得无法动弹。眼前之人,她虽见过三面,但却深深的印刻在她脑海中,永远无法挥散。清秀俊美的五官,一身的儒雅气质,温润舒适的声音,不是淮阳侯世子华韵飞还能有谁。      华韵飞见挥舞着拳头的焦思敬,蹙起眉头,温和的问道:“不知小童哪里冒犯了兄台,让兄台如此生气,要持拳相对?”华韵飞的声音如潺潺流水,让人听的很是舒适,无法对他恶言相对。      少年一见自家的主子来了,立马挣开焦思敬,跑到华韵飞的身后,诺诺回道:“世子,您来的正好,您可要为小荣做主啊!小荣都给那姑娘道歉了,可那公子还是不肯放过小荣。”      “小荣你仔细讲事情经过,来龙去脉一一说清,我定会为你做主,绝不会让旁人伤了你。”面对小荣的求救,华韵飞好言安抚。      焦思敬一听小荣唤华韵飞‘世子’,心知对方不是什么好惹的对象,可若就这样放弃又觉得太过窝囊,在苏芸雪面前失了面子。心一横,牙一咬,焦思敬决定豁出去了,反正那小童还是有理亏的地方的。纵使华韵飞再包庇,也不能磨灭了小童的过错。      看着华韵飞与小荣窃窃私语,焦思敬是蠢蠢欲动,准备着应对眼前的主仆俩的反击。一旁的苏芸雪见状,上前偷偷拉焦思敬的衣袖,轻声说道:“我们还是算了吧,他是淮阳侯世子,不是我们能惹得。反正我也没什么大碍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”      “这怎么能行~”焦思敬话还没有说完,在接触到苏芸雪投来的目光后,原先想说的话语也咽回了肚子。他本来想替苏芸雪出头,不想当事人一心想息事宁人,他再卖力又有何用。想到此,焦思敬就是一番泄气。      苏芸雪他们不想多事,华韵飞亦是如此。既然能不伤和气的了结事情,自然没有纠缠的道理。在小荣重新慎重的致歉后,事情就这么模糊的遮掩过去。只是事情虽过,有人心中却留下了一根刺,一根永远拔除不了的刺。      望着渐行渐远的华韵飞主仆俩,苏芸雪心中升起一阵阴霾。她如果没有记错,这个时候的华韵飞应当还在为先淮阳侯夫人守孝才是,怎么会出现在这佛寺之中。种种疑惑就如迷雾一般,挡住视线,让人看不透。    第五章 惊人真相   “我没事,真的没事。”苏芸雪不停的解释,可焦思敬还是执意让丹琴扶她去佛寺厢房休息,他则为她去寻找膏药。看着一路沉默不语的焦思敬,苏芸雪张了张口,最终还是没有将话说出。      “虽然是小伤,但还是要好好处理一下,女孩子留下疤毕竟不好。”说完,焦思敬也不理睬苏芸雪,自顾自的离去。      望着焦思敬消失的方向,丹琴一脸贼笑的对苏芸雪道:“焦公子对二小姐可真好,丹琴怕是要在此恭喜二小姐您了。”虽只见过寥寥几次的面,丹琴对焦思敬的印象还是很好的。一个待苏芸雪如此呵护,又受苏盛松的喜欢之人,丹琴哪里有反驳的道理。想到苏芸雪从此能脱离苦海,丹琴为她由衷的高兴。      “丹琴。”被丹琴这么一说,苏芸雪有些不好意思,脸颊微微浮起红晕。她是有过这种念头,但心头却隐隐不安,那女人给她的阴影太大,让她对自己莫名好的人都有些怀疑。      “小姐说的是。”丹琴察觉出苏芸雪的异样,连忙更改说辞,“焦公子人虽好,但太过鲁莽、粗心,行为更是有些乱来。二小姐要是跟了焦公子,以后恐怕有吃不尽的苦头。非良人,非托付终身的良人。”      苏芸雪被丹琴的话逗的‘呵呵’直笑,“是个人都会有缺点,哪能样样完美。那些看似完美无缺的人,才是最可怕的。”想到那女人,苏芸雪嘴角的笑容一瞬即散。      是啊,有缺点的人才是真实的人。      那女人可以说是完美无缺,待人温文有礼,行事温和体恤,受尽人人称赞。但真实的她呢?却是一个表里不如一的女人,那些美好都只是伪装,欺骗众人的面具。只有到最后一刻,你才会发现她真实的面具。      有了上一世的经历教训,这一世的苏芸雪想开许多。她宁愿和明面上与自己不合的人相处,也不愿与表面友好内里插一刀的人相处,那样的生活实在太累,太伤神了。      苏芸雪这么一说,丹琴觉得很是有理,于是不再谈论焦思敬,陪着苏芸雪一同静坐厢房等焦思敬回来。只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焦思敬依旧没有回来,苏芸雪有些担忧起来。一想到焦思敬初来五坛寺,会不会一时迷了路,找不到回厢房的路。想到这,苏芸雪不由侧身对丹琴嘱咐道:“丹琴,你去外面找找焦公子,看看他是不是迷路了。”      “不会吧!”丹琴嘴上有些不信,但双脚还是不自觉的踏出房门。      苏芸雪见丹琴去寻焦思敬,担忧的心渐渐平复下来。侧头发现原先的伤口已经结疤,苏芸雪见状,一阵苦笑。这焦思敬还真是不一般的冲动,明明初来五坛寺,对这里的一切都不了解,还执意要为自己寻药。如今她伤口都结疤了,他却还没有将药拿回。想着他的一片好心,苏芸雪也不好太过责怪他。      苏芸雪望着自己受伤的手出神,门外却闪过一人影。那人影见苏芸雪察觉,撒腿就跑。苏芸雪一时好奇,便循着人影消失的方向走去。虽只是一瞬间,苏芸雪却觉得那人影有些眼熟,好似她在那里见过一般。      越往寺宇的深处走,人烟越发稀少。两旁绿树葱葱、树荫斑驳,不时有鸟儿飞过枝头,欢快的歌唱,给寂静的古寺带来一丝生机。      苏芸雪环顾四周,并没有发现那个消失的人影,一股失落感涌上心头。苏芸雪轻叹一口气,决定转身回自己的厢房。也许刚才是她眼花了,并没有什么人影一晃而过。      “大师,您说韵飞该如何是好?”华韵飞的声音再次响起,苏芸雪原本迈开脚步止住,耳中嗡嗡一响,身子不由自主的寻找声音发出之地。心中不停的问道:他怎么会在这里?他找了尘大师做什么?      苏芸雪左右环顾,终于找到了声音发出之地。那是一间普通的厢房,如众多的厢房一样,朴素简单,并没有多余的装饰。只是这厢房的后窗户微敞,华韵飞的声音这才能传出来。苏芸雪悄悄来至窗户下方,从窗户的缝隙可以窥窃里面一二。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这样在意,甚至连偷窥偷听也做的出来。      厢房内,华韵飞和了尘大师对视而坐,气氛有些诡异。了尘大师双手合十,面相慈和,双目紧闭,静静的聆听华韵飞诉苦。      华韵飞面带焦虑,有些为难,絮絮叨叨将他苦水道出,“大师,您说韵飞该如何是好?那消息到底是该信还是不信?她真的会是那样的人吗?”      “该如何行事,是否听信那消息,施主你自己心中早就了答案。”了尘大师睁开双眸,目光透露着慈爱,温言道:“如今你来寻老衲,不过是希望有人支持你,附和你的想法是正确的。”      华韵飞被了尘大师说中心事,默然垂首。      “老衲只有一句话对施主说,至于施主要不要听,要不要记便是你自己的事了。”了尘大师微微颔首,清声道:“不要因为不理智,而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之事;也不要因为自己的犹豫,而错过一些美好之事。一切的问题,最终都只是时间的问题;一切的烦恼,都不过是自寻烦恼。”      华韵飞沉默片刻,很是艰难的开口道:“大师的话如金石良言,只是世事多变,并非人人都如大师这般看开。太多的私欲,太多的执念,让人迷失方向,失去自我。韵飞也不想如此,只是某人实在欺人太甚,让韵飞难以咽下。”      “不是咽不下去,是施主心中的执念,让你无法释怀。”了尘大师指了指华韵飞的胸口,继续说道:“愤怒让你失去理智,执念让你迷失方向。今日之鲁莽,日后定让你悔不当初。”      “如若我不去做,我怕自己以后会更加后悔。”说罢,华韵飞起身,双掌合十,虔诚的向了尘大师一鞠,“看来此次到访,没有得到韵飞想要的答案。韵飞就不久留了,在此与大师告别。至于大师的警言,韵飞会铭记在心。”      与了尘大师告别后,华韵飞便招来小荣,主仆俩匆匆离去。望着华韵飞离去的身影,了尘大师长叹一声,为华韵飞的执着而叹息。      然而此时,躲在窗户下的苏芸雪,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,不让其发出声音,可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了下来。华韵飞和了尘大师虽说的很含糊,但苏芸雪结合过往的记忆,大致还是明白一些。往事历历在目,她与华韵飞、今侯夫人小张氏的种种回忆,再次重现在苏芸雪的脑海中。      前世,她与华韵飞只见过三面。第一次是新婚之夜,第二次是在华韵飞生母的忌日上,最后一次也是他临终前几日。华韵飞从淡漠到怨恨再到绝望,她都一一见证。只是那时的她被小张氏蛊惑,从没有考虑过他为何有这样的感情转变。      一向以孝顺出名的华韵飞,为何对小张氏露出怨恨的眼神。再见到自己与小张氏交好后,对自己同样如此。原来一切的一切,是小张氏害死了他的生母。如果她没有亲眼见过小张氏的狠毒,她许不会相信这一切。但前世,她就是这么中了小张氏的计,甚至将自己的性命赔上。      小张氏的纯良温和、待人友善,是做个世人看的,而不是做给那些挡了她道路的人看的。从一开始她就是一个有野心、手段狠辣的女人。淮阳侯妾室不比自己的父亲少,而小张氏能从众多妾室中出头,由妾室扶成正妻,可见她的城府之深。      苏芸雪浑浑噩噩,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回到原来的厢房。她如今的脑海中,依旧是华韵飞与了尘的谈话。      在她刚见华韵飞时,她就疑惑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。他的身体明明很健康,怎么会在短短数月开始恶化,甚至不到一年就早逝。如今看来,这一切都能有好的解释了。       第六章 弄巧成拙   丹琴找到焦思敬后,两人便一同回了原先的厢房。谁知两人回去后,却发现苏芸雪不在。着急的两人正要四处寻找苏芸雪,就见苏芸雪失魂落魄的回来,双眼通红,脸颊留有泪水的痕迹。      “二小姐。”丹琴奔至苏芸雪身旁,轻声的呼唤。但苏芸雪却没有一丝反应,好像失去灵魂的玩偶一般,没有任何表态。      苏芸雪这样的反应,更是吓坏了丹琴和焦思敬,两人互相对望,纠结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。      “丹琴,我看苏二姑娘精神不太好。我们要不下山去寻个大夫,替她瞧瞧?”焦思敬带着商量的口气询问丹琴。一见苏芸雪这模样,他就深深的埋怨自己。要不是自己寻药迷路,苏芸雪就不会让丹琴来找他,她也就不会如今这模样。焦思敬越想越懊恼,为自己的冲动而悔恨。      丹琴望了望焦思敬,又看了一眼自家小姐,狠下心道:“焦公子,我们还是下山替小姐寻个大夫吧!”      苏芸雪挣开两人的束缚,大声道:“我没事,真的没事,只是沙子进了眼睛。”说着,苏芸雪就掏出帕子擦试眼角。      “你胡说,你当我们是傻子吗?沙子进了眼睛,会让你那般失魂落魄?”焦思敬是不信苏芸雪的说辞,执意要陪苏芸雪去见大夫。      苏芸雪则不愿,挣开焦思敬前来相扶的手,怒道:“我与焦公子只是几面之缘,并不相熟,无需焦公子这般操心。”      手在空中一滞,焦思敬露出苦涩的笑容。是啊,他是她的什么人,为何要这样管她的闲事。她自己都说没事了,自己却执意要带她去看大夫,当真枉做好人。焦思敬收回悬在半空的手,垂眸静静站在一旁,不再言语。      夹在两人中间的丹琴,见两人间气氛诡异,不由担心起来,心里则不停责怪自家小姐,焦思敬也是一片好意,不想她却说出这样伤人的话,实在太不该了。      愤怒过后,苏芸雪也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,看到一旁焦思敬失落难过的样子,苏芸雪心中也不好过。对方明明是关心自己,自己却说出这样伤人的话。      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苏芸雪轻声的向焦思敬道歉。      “没事。”焦思敬回答的风轻云淡,好似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。转身,焦思敬望着远处的天空,有些出神的说道:“时候不早了,我们也该下山,苏三姑娘怕是等急了。”说完也不等苏芸雪和丹琴,径自朝下山的方向走去。      苏芸雪叹了一口气,焦思敬是真的生自己气了。前世她害了华韵飞,这一世她又伤了一个对自己好的人。为什么她总是伤害别人,让别人痛苦难过,她不能再这样下去。等回到苏府,她一定要好好向焦思敬道歉才是。      三人一路沉默不语,与来之前可谓天壤之别。在下山的途中,三人再次遇到华韵飞和小荣。      苏芸雪原本平静的心态,在见到华韵飞的一刻,再次不安分起来。她既然能重活一次,自然要好好的珍惜,再不能犯前世的错。只是在见到华韵飞的那一刻,想到刚才厢房里他与了尘大师的对话,埋藏深处的良心有些不忍。不管如何,前世华韵飞的死,她或多或杀也有些责任。      “世子。”苏芸雪犹豫许久,最终还是开口,“民女有一事想与您说,不知能否另寻他处相商?”      华韵飞迟疑片刻,有些为难的回道:“姑娘有何事要告之,在这里不可说吗?”      “事关重大,此处不方便说。”      华韵飞见苏芸雪慎重的表情,心中不由好笑。他与她并不相熟,她能有什么事告诉他,一切只不过都是借口而已。      “既然姑娘如此为难,那本世子也不强求。”说完,华韵飞招手让小荣上前,向苏芸雪三人致辞,准备离去。      苏芸雪不想错过这次机会,一时心急拉住华韵飞的衣角,急切的说道:“世子,此事真的事关重大,民女不是与您开玩笑。”      华韵飞看着拉着自己衣角的苏芸雪,微微皱眉,很是不高兴。重重拍落苏芸雪抓自己衣角的手,冷声道:“姑娘,男女有别,你这样做实在太不符合礼制了。哪有一姑娘家会大庭广众之下拉陌生男子衣角的?”      苏芸雪本来想好心提醒华韵飞,生怕他再走前世的老路,不想让他生出误会,以为自己另有目的,想攀龙附凤。一时间,苏芸雪觉得满是委屈,有苦说不出,轻咬下嘴唇,低下头,泪水在眼眶翻滚。原来枉做好人的感觉,是这样的痛彻心扉。既然他不愿接受自己的好意,那自己只能来日再谋划了。      只是苏芸雪想开了,焦思敬却有些不依了。见苏芸雪一副伤心失落的样子,心里有些不是滋味,拉着华韵飞的衣领斥道:“苏二姑娘只是有事要和你说,你用的着这个样子吗?”      先是苏芸雪的失礼,而后焦思敬的粗鲁,饶是好脾气的华韵飞,也有些按耐不住,压抑着怒火低斥道:“放手。”      “不放。”焦思敬天生的吃软不吃硬,别人对他越是蛮横,他越是回以加倍的颜色。纵然华韵飞是侯世子,他也不将其看在眼中,坚守自己的信念。      眼看两人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,苏芸雪有些着急,即担心焦思敬会真打上去,又担心华韵飞的安危。心急之下,苏芸雪连忙拉住焦思敬,劝阻他,“焦公子,算了吧,还是算了吧!”      不管苏芸雪在旁如何劝说,焦思敬还是不肯放了华韵飞,吼道:“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,何况他只是一个侯世子,做错了事难道不应该道歉。”      “本世子自认为没有做错什么事,又何来道歉一说?你根本是强词夺理,故意为难。”华韵飞奋力挣开焦思敬,奈何自己力气没有他大,怎么也挣脱不开。      两人的各不相让,气氛一时尴尬起来,这可急坏了他们身边的人。      苏芸雪那想到因自己的关系,原本一个很简单的事情,被弄的这么复杂。刚才焦思敬还生着自己的气,可见自己被欺负就挺身而出,这让苏芸雪莫名的感动,但同样也很担心。她怕因为自己的关系,身边的人再受到牵连。前一世,丹琴就是因为她而受到牵连,一生尽毁。她不想这一世,焦思敬也因她而毁其一生。      华韵飞怎说也是淮阳侯世子,是淮阳侯喜爱的儿子之一,若他有个三长两短,淮阳侯定然不会放过焦思敬。苏芸雪越想越怕,焦急上前的拉住焦思敬,劝说:“焦公子,你快些住手,武力解决不了问题。你要出事了,焦伯父那里如何交代?”      不论怎样劝说,焦思敬就是不肯放手。他本就有些气,如今有了出气的地方,那会那么容易放手。同样,华韵飞的心中也有几分不快。今次碰到这事,向来固执的华韵飞不知不觉间与焦思敬耗上了。      见此情景,苏芸雪知道光劝说是没用了,只得连同丹琴、小荣奋力拉开两人。不想两方纠缠之际,一道冷光一闪而过,众人皆因惯性跌坐地面。华韵飞的领口被扯破,焦思敬的手上则多了一处划伤,不时有鲜血涌出。      跌至地面的苏芸雪急忙起身,上前检查焦思敬的伤势,心切的问道:“焦公子你没事吧!”      焦思敬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,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地面多出来的箭矢,不由心中一阵后怕。倘若刚才不是苏芸雪他们奋力拉扯,那么这一箭就会要了他与华韵飞的命。抬眸之余,焦思敬见华韵飞同样脸色难看,双唇紧闭,目光则闪烁。      “世子,您没事吧!”小荣见地面的箭矢,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,吓的半死。好在华韵飞无大碍才让他稍稍心安,只是一想刚才惊险的一幕,还是后怕不已。      “小荣,我们走。”沉默片刻,华韵飞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,带着小荣匆匆离去,也不再理会跌倒在地的焦思敬。      下山途中,险些遭人暗算,让原本心事重重的苏芸雪、焦思敬两人更是沉默寡言,而与两人汇合的苏芸露则一头雾水。想了解具体情况,又无人回她。      这一日,对于苏芸雪来说,可以算的上刻苦铭心。在这短短的一日,她解开了前世不解之谜,也寻到了重活一世的意义。然给她印象最深刻的还是焦思敬,让她原本的信念开始动摇。      她是否要再信任一次?       第七章 姐妹情深   往后的日子,焦思敬有意无意的躲着苏芸雪。这一切,苏芸雪都看在眼中,原先喜悦的心再次被难过取代。      这一日,两人与院中相遇。焦思敬见苏芸雪在前方不远处,急忙转身离开,却被苏芸雪叫住:“焦公子。”      “原来是苏二小姐。”焦思敬见逃跑不成,只能转身笑着问候。      “我难道是洪水猛兽,让焦公子这样害怕,见到就转身逃走?”说着,苏芸雪的眼中多了一份雾气。      焦思敬见后,连连摇手,好言安慰道:“苏二小姐,你误会了,我决没有这个想法。”焦思敬一见到女人哭,心里格外的不安,好像自己做错什么一般。      见焦思敬慌张样,苏芸雪也不再捉弄他,破涕而笑道:“如此这样,我也放心了,生怕焦公子真生我气了。”      “你真那么在意我的想法吗?”话一出口,焦思敬就有些后悔,好像自己很吃味一样,连忙解释道:“你不要乱想,我随口问问的。”      此时,焦思敬再做解释,也只是欲盖弥彰。苏芸雪掩袖笑道:“是,我知道,焦公子只是随口问问,并没有他意。”      看着苏芸雪笑自己,焦思敬脸一下通红,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,可又没地方躲,只能气的直跺脚。好在丹琴即使出现,替焦思敬解了围。      “二小姐,太太找你。”      一听张氏找自己,原本的笑颜转瞬消失,沉声问道:“太太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?”      丹琴摇摇头,表示自己也不知道,只知张氏找苏芸雪。      见询问丹琴未果,苏芸雪也只能放弃。通过前世的记忆,苏芸雪回想这一段时间会发生什么。但苦思其想,也找不出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。看了一切还是要见了张氏,才能知道所为何事。      苏芸雪告别焦思敬,与丹琴一同去主屋见张氏。两人到达时,张氏正在嘱咐刘妈,见苏芸雪到,就让刘妈退下,召苏芸雪上前。      “芸雪,你姐姐邀你明日过府一聚。”      听到是苏芸霜要见自己,苏芸雪不由心中涌现一阵喜悦,但脸上还是表现出恭顺的样子。前一世,姐姐早早的离开自己,自己都没有机会见她最后一面。这一世,她定然要好好珍惜,同时也为姐姐改变她不幸的命运。      她的不幸,主要还是所信非人,然苏芸霜确是真正的命不由己。她被苏盛松以利益关系,送给淮阳知府做小妾,在那漫无天日的深宅中,整日除了勾心斗角就是算计。没有亲人在身旁,苏芸霜定然是很艰难的。      次日,苏芸雪收拾得当,带着丹琴一同前往淮阳知府家中。一路上,苏芸雪掩盖不住她喜悦的心情,与丹琴说了许多许多的话。讲小时候苏芸霜为了帮自己,被张氏不知责罚了多少次。但她每次都笑着对自己说:“雪儿,只要你开心,姐姐就会开心。这世间,姐姐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。”      每当想起苏芸霜,苏芸雪就会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,再不开心的事,也会迎刃而解。小时候,一直由姐姐保护周全,那么长大后,就让妹妹来保护姐姐吧!她绝不会再让苏芸霜受半点委屈,让她伤心难过。      “二小姐,到了。”丹琴将沉浸在回忆中的苏芸雪招回,扶着她随知府内老妈子进入宅中。      这知府府上异常奢华,比之淮阳侯府有过之不及。苏芸雪看着一路的亭台楼阁,暗暗道:这知府老爷,想来贪了不少银两,才能盖出这么一幢豪宅。即使自己曾为世子夫人,见过各种世面,也不由为这奢华感到震惊。      苏芸雪刚至门口,苏芸霜就急匆匆的出来迎接,见自己久违的妹妹,苏芸霜不由轻声呼唤:“雪儿。”上前挽住她的手臂,亲昵的说道:“姐姐许久不见你,你长高了不少,人也变得漂亮许多。”      “姐姐。”苏芸雪被苏芸霜说的有些不好意思,露出少女的羞涩。不过很快恢复神情,关心的询问:“姐姐,你过的可好,可有人欺负你?”      苏芸霜勉强扯出一个笑容,说道:“姐姐很好,一切都很好。老爷对姐姐很是照顾,还送姐姐许多珠宝首饰。”说着,苏芸霜将自己身上的首饰,递给苏芸雪看。      然苏芸霜再怎么掩饰,苏芸雪还是看出她的苦涩。金银珠宝再多又能如何,终不能长久。自己上一世不也风光无限,但结局又如何。苏芸雪知道苏芸霜,这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才这样说。只是她不知道,她越是这样,越让自己过意不去。      生母早逝,唯有这个亲姐姐照顾苏芸雪,让她能过安然度过无忧的童年。看着眼前刻意伪装的苏芸霜,苏芸雪不由眼含雾气,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哭出来,心中对苏芸霜更是心疼几分。      苏芸雪紧握苏芸霜双手,坚定的说道:“姐姐,只要有雪儿在的一日,雪儿绝不会让姐姐受半分委屈。若胆敢有人欺负姐姐,雪儿即使粉身碎骨,也不会让那人好过。”      苏芸霜一听,连忙捂住苏芸雪的嘴,惊恐道:“你胡说什么,你若真那样,姐姐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。”      “姐姐。”苏芸雪抱住苏芸霜,泪水终是忍不住落下。被苏芸雪感染,苏芸霜也哭了出来。两姐妹,就这样互相相拥,各自抒发心中情感。      有一种牵绊,叫做血浓于水,与之相随,不离不弃。在苏芸雪心中,唯有这份真挚的亲情,能伴随她永远,没有利益纠纷,是那样的干净纯洁,不含一丝杂质。      两人哭了一阵后,苏芸霜拭去眼角的泪水,同时也为苏芸雪擦去泪水,柔声道:“你瞧姐姐这不争气的样,明明寻雪儿前来,不陪雪儿玩反而哭了起来,姐姐实在太没有用了。”      苏芸雪摇摇头,想个小孩子一般撒娇道:“不,姐姐你很好,真的很好。”      苏芸霜为了再触发不好的回忆,拉着苏芸雪的手,道:“这屋子里有些沉闷,雪儿不如与姐姐一同出去走走,散散心可好?”      “嗯~”苏芸雪点头,一切由苏芸霜决定。       第八章 窈窕淑女   两姐妹相携至这府中的花园散步,小桥流水,假山奇石,各色名贵花种,是一个极其漂亮奢华的院子。苏芸雪被眼前的美景惊呆,这个小花园不管见几次,依旧是那般让人惊叹。      “这花园真美,卫知府还是有钱。”望着这美景,苏芸雪不由感叹。可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,觉的以她现在的身份不好议论卫知府。侧脸见苏芸霜并没有专注听自己的话,不由暗暗松一口气,还好没有出什么端子。      出神回想,前一世她与卫知府一家可有交集。在众多的繁琐事件中,苏芸雪终于找到一点蛛丝马迹。在记忆里,她接触最多的还是卫太太与她的爱女卫云英,而双方接触最多的地方还是淮阳侯府。      卫太太是那种很和气,很好说话的一类老好人。但卫云英却与之相反,说话尖酸刻薄,而且还看她不顺眼,时常一有机会就想尽办法让自己出丑。直到现在,她还是不了解卫云英为什么这么讨厌她,是因为她的姐姐吗?苏芸雪不知道,也不愿再回想那些苦涩的过往。      苏芸雪静静的聆听苏芸霜说话,听她一一为自己讲解院中花朵来历、特点等等。虽然这些她早已知道,但她还是不介意在听一遍,毕竟这种机会不是日日都有。      “哼~真是扫兴!”少女尖锐的声音响起,语气中透漏出不削。      苏芸雪循声望去,只见花丛对面站了一群人,为首的少女趾高气昂、双手叉腰,一袭酒红折枝褙子,下身着石榴红蝴蝶襕边花裙,映衬着人比花娇。而此人不是别人,真是卫知府的掌上明珠卫云英。      至于,站与她身侧的女子,着装素淡许多,只是着了一件月蓝底素面襟薄衫,配着芙蓉色绣百蝶襦裙。虽是清简的服装,但将女子的独特气质凸显而出来,让人目不转睛。只是这样清丽脱俗的女子,苏芸雪的记忆里却没有她。她既然能与卫云英在一起,那她肯定是大户人家之女,她应该见过才是。      卫云英的出现,打断了苏家姐妹的兴致。苏芸霜心中虽不悦,但面上还是堆着笑容,拉着苏芸雪走到卫云英身旁,客气的打招呼:“原来是大小姐,妾身失礼了,这是妾身的小妹。”苏芸霜将苏芸雪推至卫云英面前介绍,“雪儿,还不快见过大小姐。”      “苏芸雪见过卫小姐。”苏芸雪遵循苏芸霜的意思,向卫云英行了一个同辈之间的礼。      然卫云英却不受这份礼,仰起下巴,瞟了苏芸雪一眼,不削的说道:“不敢,本小姐可不敢受苏小姐一礼。”说完,卫云英转身对身旁的清秀女子道:“羽卿,真是抱歉。你第一次来府上,就让你遇到这么晦气的事。”      “没事。”宁羽卿恬恬一笑,声音很轻很柔,如徐徐微风,让人心悦。不似卫云英的那般尖锐,让人听了生厌。听了这甜美的声音,苏芸雪越发好奇眼前女子的身份。      可卫云英露听后,却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,眼睛余光不时瞟向苏家姐妹,略带夸张的说道:“羽卿,你那是不知实情。你不知道,有些商人为了利益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,甚至不惜卖女求荣!别人不要,他还要强塞上来,真正个不要脸面了!”      说道后来,卫云英不免提高音量,几经吼出来一般,让在场之人皆数听到。这一吼,弄的苏芸霜尴尬不已,不得拖着苏芸雪离开这里。      苏芸雪见苏芸霜面色通红,十分的尴尬,心中一阵无名之火。卫云英说的都是什么话,好像她姐姐愿意倒贴一样,她也是无耐被逼的,如有可能谁会弃着正牌娘子不做,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做小妾。苏芸霜越是委屈,苏芸雪的心里越发不好过,想着挣脱苏芸霜去找卫云英理论。      “雪儿,你可不要胡来,她们可不是我们能惹的。”苏芸霜看出苏芸雪的异样,似是提醒的说道:“你可知卫云英身旁是何人?”      苏芸雪摇摇头,她确实不知道,而且还很好奇:“是何人?”      苏芸霜凑到苏芸雪耳旁,轻声道:“她是宁王的爱女,淮阳侯世子的未婚妻。”      得知宁羽卿身份后,苏芸雪微微一愣,没想到她就是华韵飞的未婚妻,那个未能有机会与华韵飞共结连理的女子。回味着她的一颦一笑,当真窈窕淑女,与风度翩翩的华韵飞切切实实的登对。直到这一刻,苏芸雪有些理解卫云英那般对自己的原因,不光是因为苏芸霜,也是为她夺了她好姐妹的姻缘。      苏芸霜见苏芸雪先是眉头紧锁,而后缓缓舒展,脸上更是露出一副安心的笑容。她以为苏芸雪是吓傻了,连忙扶她额头,急道:“没有发热,怎么一脸的傻样。”      “你才傻样呢?”苏芸雪拉下苏芸霜的手,娇嗔道:“雪儿只是在想窈窕淑女,应当如此。淮阳侯世子与宁王郡主,真是天造地设、郎才女貌。”      “是啊!谁让他们命好呢。一出生,就拥有一切。”听了苏芸雪的感叹,苏芸霜一阵感慨,“哪像你我,只是一介商户庶女,处处矮人一等。”说着说着,苏芸霜越发自卑起来。她也想光明正大的做人,奈何上苍要考验她,让她投生与商户之家,形成这卑贱的身份。      “雪儿,姐姐的一生已经注定了,但你却不同。你一定要好好为自己谋划,千万不要重蹈姐姐的覆辙。如有好的人家,就一定要把握住机会,你可明白?”苏芸霜突然拉住苏芸雪,焦急的说道。      苏芸雪点点头,含泪说道:“姐姐,放心,雪儿定不会负姐姐美意。只是~”苏芸雪沉默,旋而说道:“良缘哪里是那般容易寻的,先不说两老尚在,我们作为晚辈的婚姻如何能自主。”      “姐姐知道。所以雪儿你以后要多多来。这知府府上,肯定有不少的达官贵人家眷,她们中哪怕是一个人看上你,那就是你的造化。到时你可以飞上枝头成凤凰,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。”      苏芸雪原先为苏芸霜那般替她着想,而心中一热。只是听到后来的话,她的心一冷。苏芸霜不明白,她认为的幸福与苏芸雪的不同。荣华富贵只是表象,它的内里是那样不堪、那样残忍。前世,她吃尽了荣华富贵的苦,难道这一世还要再受一次吗?      “雪儿知道了,此事也不能急在一,要慢慢来。”苏芸雪知道自己一时无法说服苏芸霜,只能先拖一阵再说。      两人如初来一般,相携回苏芸霜屋子。只是这次回途,苏芸雪的心中却是装满了心事。她想了许多许多,也有考虑过她自己的未来。一张熟悉的脸,浮现在她脑海。      苏芸雪停住脚步,松开与苏芸霜相握的手,低头轻声道:“姐姐,雪儿还有要事做,要晚一点再去见姐姐。”说完,苏芸雪也不顾苏芸霜的叫喊,直奔刚才的小花园。      在刚才的一番思索中,她想到了华韵飞,想到自己对他的亏欠。既然自己不能和他明言,那就借宁羽卿来转告他吧。只要他不再如前世那一般,她的良心也就会好过一些。       第九章 另谋计划   “郡主,可否移步,民女有要事与您相谈。”苏芸雪焦急的望着宁羽卿,迫切的希望她能同意她的请求。      “你是什么东西,凭什么要求与羽卿单独谈话,有什么话不敢当面讲的。莫不是一些污言秽语,故而说不出口,想偷偷摸摸的说。”宁羽卿正要开口,卫云英插嘴道:“只要有我卫云英在的一日,绝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。”      说完,卫云英扬起下巴,似要拉着宁羽卿离开。她对苏家姐妹向来没有好感,觉得她们也不会有什么好话说。自己知晓这一切,然宁羽卿去不知晓,她可不能害了宁羽卿,让她落入苏家姐妹的圈套。      卫云英的举动,让苏芸雪更是着急。华韵飞那里走不通,难道连宁羽卿这里也走不通吗?苏芸雪有些不甘心,她不顾礼节,拉住宁羽卿的衣袖,道:“郡主,请你听民女一言,民女绝非卫小姐所言那般,民女真的是有要事与你相谈,只是此事不可外扬。”      宁羽卿见苏芸雪言正词切,一点也不像说谎的样子。她松开卫云英的手,柔声说道:“云英,你放心,我与她去去就来,不会有什么事的。何况这里是你家,她还能折腾出什么?”      见宁羽卿一再坚持,卫云英嘴唇蠕动几下,终是把她要说的话咽下,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至偏角处交谈。宁羽卿虽那般明言,卫云英还是有些担心,偷偷的躲在一旁偷听两人对话。      “苏姑娘有和话要言,如今四下无人,你大可明言。”      绵软亲和之声,令人途生好感,连带着苏芸雪的胆子也变大许多。她先是理清一下自己的情绪,而后对宁羽卿道:“郡主可能觉得此事荒繆,但民女绝非胡言,一切皆是有证有据的。”      宁羽卿微微歪头,有些不理解苏芸雪的意思,但出于礼貌她还是耐心的听完苏芸雪的话。在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后,她不由惊讶,捂住樱唇,不可置信的问道:“苏姑娘所言当真?”      苏芸雪慎重的点头,回道:“此事千真万确,并无半点虚假。民女本想与世子明说,只是世子不愿听民女诉说。”      “这事本郡主能理解,世子自小就受礼仪规范,自知男女有别,当然不可轻易与苏姑娘私下交谈,以免坏了苏姑娘的名声。”宁羽卿在说到华韵飞时,脸颊浮现红晕,眼波似水柔和,想来她对这场婚姻还是挺满意的。      苏芸雪此次前来,可不是为了看宁羽卿的小女儿情怀,她主要是为她前世而赎罪,想让良心好过一些。故清了清嗓子,将宁羽卿的心神拉回,继续说道:“此事还需郡主帮忙,郡主可前往不要忘记啊!”      “关乎世子的安危,本郡主自然不会马虎,定会让家兄将此事转达给世子。”      听了宁羽卿的保证,苏芸雪心里还是有些不安,向她叮嘱道:“民女希望此事,郡主勿要再与他人相谈。更希望郡主转达此事时,不要道出民女的身份。”      宁羽卿细细想了一下,有些理解苏芸雪的担忧,笑着向她保证道:“自然,本郡主绝不会置苏姑娘的清誉不顾,定会为苏姑娘保守此秘密。”      “那便好。”苏芸雪见自己所担心之事解决,心中一颗石头终是落下,向宁羽卿行了一礼,便回去找苏芸霜。      苏芸雪一离开,躲在一旁的卫云英出来,走至宁羽卿身旁,轻声问道:“羽卿,你难道真的相信她刚才说的话吗?”      “云英。”宁羽卿听闻卫云英的话,略微气恼的训道:“你身为卫府大小姐,怎么可以做出偷听他人之话的举动,实在太不象话了。”      “我这也是为你好啊!”卫云英回道:“谁知道苏家老二,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,我这样做也是处于对你的关心,想不到因此让你厌恶。”说着,卫云英眼眶微红,带着一丝薄薄的雾气。      眼看卫云英要哭出来,宁羽卿连忙安慰道:“云英,我知道刚才的语气有些重了,可我也不是有意的,只是大家闺秀偷听墙角确实有失身份。”      “好了,我知道了,下次我会注意的。”宁羽卿退了一步,卫云英自然不会不给她面子,两人软言几句,就又和好如初,相邀游园。      而苏芸雪再告别宁羽卿后,就急匆匆的回去找苏芸霜。见她心情愉悦的摆弄花草,敛了敛匆忙神色,走至苏芸霜身旁,像个小孩子一般撒娇道:“姐姐。”      “原来是雪儿回来了。”苏芸霜听到苏芸雪的声音,放下手中的事,拉着苏芸雪的手亲昵的问道:“你的要事可有办好?需不需要姐姐助你一臂之力。”      苏芸雪摇摇头,软软的回道:“不用劳烦姐姐,雪儿已将事情办妥。”      “那就好。”听苏芸雪这么一说,苏芸霜也就放心,与她闲聊起来。      两姐妹的交谈,无非就那些话题。苏芸霜对苏芸雪最是担心的,莫过于她的未来。她告诉苏芸雪要趁着年轻,把握住机会,万不能辜负了自己。同时也嘱咐她,要时刻提防张氏,她不在她身旁,她要学会保护自己。      苏芸霜的一切担忧,苏芸雪都铭记在心,经历一世的她,以不再是前世那懵懂的少女,她早已有她自己的思量。      “是是是,雪儿,自会听从姐姐的教诲。只是姐姐,你自己也要多加照顾好自己。”苏芸雪见苏芸霜一直讲自己,心头微热,亦不忘嘱咐她,“这卫小姐是铁了心看不上咱姐妹俩,今日院中她都可以这样,更不要说平日了。雪儿真的为姐姐担忧,姐姐你可要保重啊!”      “你若真希望姐姐过的好,不如就加把劲,做个什么世子夫人的回来也好。”      苏芸霜虽是开完笑的说,但苏芸雪却是面色一沉。‘世子夫人’这一称呼,已是她心中的刺,无时无刻的提醒着她,提醒着她悲凉的一世。      苏芸雪冷着脸道:“这世子夫人,雪儿可高攀不起。”      “你怎么知道不可能,指不定你运气好,被世子看上,因而被娶回去做了世子夫人什么的。”      “姐姐。”苏芸雪打断苏芸霜的幻想,直刺刺的说道:“幻想归幻想,但也要符合实际。雪儿是什么身份?世子又是什么身份?根本是两个没有关联的人,又怎么会有交际。与其想这些遥不可及的事,还不如认清现实,踏踏实实的过日子。”      苏芸霜不想自己的一时想念,会让苏芸雪如此激动。一时语塞,略带歉意的对苏芸雪道:“好了,雪儿莫要再生姐姐的气,姐姐也就开一个玩笑而已,你莫要当真。这身份地位之差,姐姐自是知道,只是心中不甘而已。”      自知语气有些过,苏芸雪也微微服软的说道:“这事雪儿也又有过错,不该对姐姐那样冷言。”      “不,都是姐姐的错。”    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,最后还是各自让步,只是再也没法回到刚才温馨的气氛。苏芸雪见天色不早,就带着丹琴告别苏芸霜。      在回苏府的途中,苏芸雪微靠在马车里,心中却回味着这一日的种种。苏芸霜的不甘,她知道,可也不能因此而一错再错。寻个好人家,未必需要豪门世家,只需一心待自己好就可。只要她找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夫君,那时她就可以想方设法帮苏芸霜,让她免受前世的悲剧。       第十章 张氏之计   自卫府一别,已过数日,苏芸雪依旧没有得到宁羽卿的答复。她开始后悔,觉得将事情转托宁羽卿到底对不对。宁羽卿会不会替自己把话带到,而华韵飞有会不会相信这匿名之人的话。      纠结、矛盾,数种情绪缠绕苏芸雪,她知道她如今所能做的,也是可以做的便是等。等宁羽卿的答复,等待命运的改变。      只是一个等字,真的能如愿吗?      前世她也等的还少吗?生父的无视,嫡母、嫡妹欺负,府中下人的嘲笑,她都可以忍,只因她觉得离开苏府一切都会好起来。而小张氏适时的出现,让她以为看到一丝光明,迫不及待想离开的她,在不知不觉中中了小张氏的道。      前世,她以为做了世子夫人,可以一生高枕无忧,可现实将她的希望彻底磨灭。小张氏在她嫁入侯府后,确实对她如己出,连同她亲子的媳妇也没有这种待遇。她也傻傻的相信,她与小张氏是有缘分的,她以为她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。      可一场捉奸在床的戏码,将她从梦境拉向现实。      小张氏是真心喜欢她,才举荐她为世子夫人的吗?在苏芸雪现在看来,不是,小张氏的动机恐怕一早就已经露出来了,只是那时的她天真单纯,没有看透这里面的一切。一个是侯府世子,一个是商户庶女,两个地位悬殊如此之大的两人,怎么看怎么的不合适。能有这样的决定,定然是小张氏想让华韵飞难堪。      试想一个堂堂的侯府世子娶了商户的女儿,而且还是一个庶女,那样的场面会是多么难堪。都说女儿高嫁,男儿低娶,可也没有这样的低娶法,有也只是一场阴谋。      看透周身之人的真实面目后,苏芸雪觉得心很累、很痛、也很难过。现实让人屈服,事情的真相让人幻灭。有时她宁愿傻傻的,永远不知真相,永远活在自己编制的梦里。可自己重视的人,一个个悲惨收场,连同自己亦是如此。沉默已不是她该走的道路了,她要自强,要为那些真正关心自己的人,好好的存活于世,如此才不辜负他们的所托。      “丹琴。”苏芸雪终是按耐不住,招来丹琴至跟前。可当丹琴出现在她眼前时,苏芸雪又再次放弃。她之所以那么着急,只因过不了自己的良心。她只要一想到因自己的原因,害了一个无辜之人,内心就有些过意不去。可这些良知,又能助她些什么。      与其一头热,不知方向的乱撞,还不如踏踏实实的谋好计划,以不变应万变。      就在苏芸雪准备让丹琴退下时,张氏身旁的刘妈前来求见。这一举动,让苏芸雪很是奇怪,那个一向自视甚高的刘妈怎么会来找自己,会是张氏吩咐的吗?      时间不容苏芸雪多想,她让丹琴将人带进,她自己则将衣物整理一番,如同过往一般露出怯怯的表情。      “芸雪见过刘妈,不知刘妈此次前来可是奉了母亲的命令?”苏芸雪尽可能的,让自己显得很胆小、没用。上一次院中争执,已让张氏对她影响之差。她一日不离开苏府,一日就要仰仗张氏,她能做的是尽量不要激起张氏的怨恨,好好渡过这为数不久的苏府生涯。      刘妈并没有马上回复苏芸雪,只是静静的打量她,一双精明的老眼似要将她看穿。她刚从张氏那得知事情后,不由暗暗吃惊。这个原先默默无名的庶女,竟然会与宁王府上的郡主有联系,还让郡主亲自邀请她过府一聚。实在太匪夷所思了,太让人膛目结舌了。      苏芸雪见刘妈久久不回话,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,张氏要来处理自己,心里不由的慌了起来,脑海中飞快的闪过各种逃脱之法。      刘妈自知张氏等候多时,不愿在此多番纠缠,故而开口道:“二小姐,太太有事找你。”话语中依旧不带任何感情,冷冷的带着苏芸雪前往主屋。      一路上,苏芸雪都是低垂着脑袋,浑身有些微颤,显得极其害怕见张氏一般。刘妈见状,也没有说什么,只当以为苏芸雪在为上次一事担忧。原先对她的顾忌,也有些消散,暗自责怪自己越老越多虑。      到达张氏所在的主屋后,刘妈进门禀报,不一会儿出来后,就用眼神示意苏芸雪进去。      苏芸雪缓缓抬起头,望着这她时常出入的门槛,心下百味成杂。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,她为何还要这般不安,纵使再不济也不过是一死而已。难道死过一次的她,还不害怕死亡吗?      深深吸了一口气,苏芸雪在心中默默为自己打气。狠下心一咬牙,决然的步入内室。      芬芳馥郁的花香溢于一室,张氏悠闲的坐于主位,有意无意的摆弄手中玉石。      “芸雪见过母亲。”苏芸雪如同往常一般,向张氏行礼,而后等待张氏的回复。      然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张氏让自己起来,苏芸雪不由偷偷打量张氏,想看看她的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。不想这一偷查,目光与张氏相触,惊的苏芸雪连忙低下头,屏息凝神。      张氏对苏芸雪的无礼,也不放在心上,只是如刘妈一样将她打量一番,而后才缓缓开口:“芸雪,母亲对你如何?”      “母亲对芸雪自然是好的。”苏芸雪有些不解张氏的这一疑问,但她还是象征性的回了张氏。      虽然明知是假话,张氏也不说穿,继续说道:“既然母亲对你不错,那么你是不是也该有所回应呢?”      终于张氏说出了此次找她前来的目的,原先不安的心也有些放了下来。苏芸雪心中暗暗责怪自己,自己前世吃尽小张氏的亏,导致她这一世战战兢兢的,一有风吹草动就紧张不安。张氏的语气,理当是有事让自己办才是。      想通过后,苏芸雪松了一口气,以平常之心应对:“母亲有什么事,尽管吩咐,只要芸雪做的到,芸雪绝不会推辞。”      “得你这一句话,母亲也放心了。”说着,张氏将放于桌面的请帖递给苏芸雪,细心解释道:“这帖子是宁王府的郡主所发,她邀你明日过府一聚,一同赏园游景。”      结果张氏递来的请帖,苏芸雪不知道该说什么。早前她还担心这宁羽卿会不会忘了,不消片刻就有了她的消息。欣喜、激动,一一浮现在苏芸雪面上。      张氏见苏芸雪的笑脸,脸微微有些不悦。但一想此次的目的,不得不将这份厌恶收起,难得和颜悦色的对苏芸雪说道:“郡主相邀,可算是芸雪你三世修来的福分,你可要好好珍惜才是。”      “芸雪自不负母亲的期望。”苏芸雪因心愿得成,连带心情大好,一时忘了她还身在危境之中。      当然张氏是绝不会让苏芸雪好过的,话锋一转,说道:“芸雪得此良机,母亲也为你感到高兴。但你的身份终归有些不适宜,母亲怕你在王府丢脸,特地让露儿陪你一同前往,到时露儿定会帮衬你一二。”      苏芸雪在听到苏芸露要同行,心一下凉了一半。张氏半是讥讽的话更是钻入她耳中,让她羞愤,让她委屈不平。      她就知道张氏没有这么好意,什么让苏芸露陪她,是为了帮衬她,根本就是她的一己私利。苏芸露不给她添麻烦,她已是谢天谢地了,如何还能来助她。      回想前世,张氏肯定是知晓小张氏的为人,才会让自己替苏芸露嫁过去,承受那个不幸的结局。这一世,她见自己有利可图,就拉拢自己,却依旧不改那高高在上的态度,对自己诸多讥讽。      心不悦,苏芸雪面上还是不敢露出不满,只得低声回道:“能有三妹相陪,芸雪自是荣幸。”      “现已无事,芸雪你就退了吧!”张氏叫苏芸雪前来,就是料准她不敢拒绝。如今目的达成,她也不想再多看苏芸雪几眼,匆匆让她离去。苏芸雪离去后,张氏还需好好的与苏芸露聊一聊,好好的叮嘱她一番才是。       第十一章 惹事生非   次日,苏芸露随同苏芸雪坐上前往宁王府的马车。一路上,两人相继无言。      苏芸露眼角余光偷偷瞄了苏芸雪一眼,旋即又很快的收回,脸上竟是不满。前些日子,苏盛松让她陪焦思敬出游,苏芸雪陪同;昨日,张氏又要她陪苏芸雪去宁王府。为何她总是要与她讨厌的人一起出门,平白受这闲气。      她好说歹说也是苏府的嫡出小姐,却要靠一个庶女来接触权位者,这简直是在打她的脸。她有些不明白张氏的所想,就算她想让自己能认识高位者,也不需要借助苏芸雪。她明明记得张氏的堂妹——小张氏,正是如今的淮阳侯夫人,与宁王府也是有姻亲关系的。这样好的条件不把握,偏偏要弄这等伤面子的事。      苏芸露越想越生气,连带着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。      她在一边生闷气,另一边的苏芸雪也不好过。      苏芸露偷偷探查她,她亦是偷偷看苏芸露的态度。此次,宁羽卿邀她前往,定是为上次一事而来。前世的恩怨,她终要完结,只要一切顺利,她便再没有顾虑,可以全心全意为这一生谋未来。      然苏芸露的跟随,总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。一来,她与宁羽卿说话就不能方便;二来,依苏芸露的性子,苏芸雪总觉得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。要知自昨晚得知苏芸露同行的消息,她就辗转难眠,眼皮从一早跳到现在。到了宁王府,她看来要多加上心才是。      马车很快驶至宁王府门口,苏芸雪与苏芸露在老妈子的带领下,从偏门行至宁羽卿的闺房。亭台楼阁、花圃假山,一如所有的豪宅一般,并没有特别的花样。想来这宁王其人如这宅子装设一般,规矩、保守,没有太多的情趣。      “苏小姐来了,郡主早已等候多时。”行至宁羽卿闺阁前,一个相貌姣好的丫环迎上前,接过领路老妈子的活,将苏芸雪两人领至内室。与外头院子不同,内室的装设明显精致许多,处处透露着小女儿的情怀。      兰花幽香充斥满屋,齐套的黄花梨木,素色轻纱装点。在通完宁羽卿就寝之处,一架绣有百花争艳屏风阻断。      宁羽卿见苏芸雪到来,满心喜悦的将手中绣活放下,命丫环奉茶端水,笑着对苏芸雪道:“本郡主还担心你不来,如今见你来了,也就放心了。”说完,宁羽卿才发现苏芸雪身旁的苏芸露,好奇的问道:“对了,这位姑娘是?”      苏芸雪早料到宁羽卿会由此一问,笑着解释道:“这是民女的妹妹,家母担心我一人出门,故让舍妹陪同。”      “我和她可不同。”还未等苏芸雪介绍完,苏芸露就插嘴道:“她只是一个姨娘所出的庶女,我可是堂堂苏家嫡出小姐。”说话间,苏芸露还不忘扬起自己的下巴,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。      宁羽卿见状,微微有些不喜。但素来的教养,让她将这些不悦压下,依旧面带笑容的与苏芸露说话:“原来如此,有所冒犯,还请苏姑娘见谅。”      面对宁羽卿的客气,苏芸露也不避讳,很大度的回道:“这也怨不得你,毕竟你我初识。”      苏芸露这样夸大的口气,一时间让在场之人皆不喜。那些宁羽卿的丫环婆子,望向苏芸露的眼光皆是鄙夷,若不是自家主子在场,有几个丫环婆子还想出来说上几句。      宁羽卿的客气,反而让苏芸露越加放肆起来,苏芸雪实在看不下去,轻轻拉过她的衣角,不住的向她投以眼神提示。可谁想苏芸露根本不将此放在眼里,还没好气的对苏芸雪说道:“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,拉什么拉。”      此话一出,让苏芸雪极其的尴尬,有些担忧的望向宁羽卿,见她秀眉微皱,心中不详的预感越发加重。      宁羽卿见气氛尴尬,连忙出面缓和:“想来苏三姑娘定是无趣了,不如让绵白带你去花园游玩一番,不知可好?”      经宁羽卿这么一说,苏芸露确实觉得有些烦闷。刚才急着进府,并没有仔细观察这宁王府的风景,如今有这机会,她当然要好好看看这豪门贵族与庶民家宅有何不同。      “既然郡主开口,我就不可气了。”说完,苏芸露就随着名唤绵白的丫环出门。      见苏芸露离开,苏芸雪才大着胆子,向宁羽卿致歉:“舍妹有失仪态,还望郡主见谅。”      “不碍事。倒是有一要事与你商谈。”说着,宁羽卿屏退众丫环婆子,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:“事情果真如苏姑娘所言,当真有人要对世子不利。”      “郡主查到了什么?”苏芸雪一听,立刻正色以对,静静的望着宁羽卿,等待她的下文。      “那个歹徒实在太狡猾,兄长和世子并没有抓到。”宁羽卿摇头,似有些惋惜,复又问道:“苏姑娘可还知一些其它的事?”      苏芸雪自然知道是何人,但她却不能明说,只能隐晦的将凶手指出,不然她要如何解释她知晓那一切。      沉思片刻,苏芸雪将前世的点点滴滴大致回忆一遍,似要寻找小张氏与她长子华韵弘的破绽。苏芸雪张口正要欲言,却听到屋外丫环的急呼。      宁羽卿闻言,立马让那个丫环进来。那名丫环因着急回禀,鬓角略微散乱,焦急的向宁羽卿禀报:“郡主,大事不好!苏三小姐在院中碰到小王爷和世子,不知何事惹怒了小王爷,如今正要处罚苏三小姐。”      苏芸雪听到苏芸露要被处罚,焦切的拉住宁羽卿衣袖,泪声俱下道:“郡主,你可要救救舍妹,其中定有误会。”      “你放心,本郡主自不会让兄长乱来。”宁羽卿边安抚苏芸雪,边招来丫环婆子,似要找她兄长理论。      一行人步至出事的地点,苏芸雪遥遥便可见院中情景。苏芸露与绵白跪拜在地,华韵飞与另一个华衣男子负手一旁,一丛小厮跟随其后。      只是遥遥相望,便能听到男子的呵斥声。宁羽卿见状,也知事情严重性,急忙对身旁的丫环吩咐道:“你让小王爷过来一下,就说我有事要与他说。”      “是。”丫环领命,慢慢向华韵飞等人的方向靠近。走至跟前,下跪行礼道:“小王爷,郡主有事与你相商。”      被尊称小王爷的男子,循丫环前来的方向看了一眼,见不远处熟悉的身影,侧身对华韵飞说道:“舍妹有事相谈,恕清奇暂时告辞。”      “郡主相请,自是有要事,清奇自便便可,无需为我担忧。”华韵飞知情,也不为难宁清奇,就同小荣一同在原地等候他回来。而苏芸露则低垂着头,心里慌乱无比。      宁清奇在得华韵飞的谅解,就随丫环去见宁羽卿。而苏芸雪在见宁清奇前来之际,躲至一旁,静心聆听两兄妹的对话。      “妹妹找我有何要事?”宁清奇一见宁羽卿,就开口问道。      宁羽卿拉着宁清奇退至一旁,轻声斥道:“哥哥,你也真是的,你可知你刚才训斥的是妹妹的客人。你这样做,让妹妹颜面何存?”      “她真是你的客人!”宁清奇露出惊讶的表情,但很快又恢复如初,有些担忧的说道:“妹妹怎么会请那种人?要是让父王知道,定要责怪妹妹不洁身自爱了。”      “哥哥。”宁羽卿加重语气,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苏芸雪藏身之处。宁清奇见状,立刻会意,轻叹一口气道:“看在妹妹的面上,此事就此作罢。”      得了宁清奇的保证,宁羽卿还有一点不放心,叮嘱道:“对了,一会儿你说话可要悠着点,人家毕竟是女孩子,脸皮子比较薄。”      “知道了。”宁清奇面上应和宁羽卿,心里却嘀咕:这也算脸皮子薄,他可真是见识到了。      告别宁羽卿,宁清奇再次回道华韵飞身旁,对着跪在地上的苏芸露和绵白道:“既然郡主开口说话,小王就不和你们一般见识,你们跪安吧!”      “多谢小王爷开恩。”绵白拉着苏芸露磕头谢恩,在与宁羽卿汇合途中,对苏芸露抱怨不断。      苏芸露那里受过这等气,想开口训斥绵白,却有想起张氏临行前的嘱咐,只能将骂语吞入肚中。纵使回到苏府,苏芸露依旧没有好脸色。      苏芸雪看了不觉好笑,讥讽道:“怎么你不舒心吗?丢脸丢到了宁王府。”      “苏芸雪。”苏芸露咬牙切齿,愤恨的看着苏芸雪,一双眼睛瞪的老大,看的人毛骨悚然。可苏芸雪却不怕,迎面而上的说道:“你生我气也没用,还是好好想一会儿如何应对母亲吧!”      说完,苏芸雪就带着丹琴离去。苏芸露有此一遭,也算她意料之内。对于那个前世今生欺负她的苏芸露,她也没有什么好感。刚才为她说话,也只是怕张氏寻她麻烦而已。如今,苏芸露无恙,她是没什么问题了。要有也只是苏芸露的了,可这又与她何干。       缘尽于此   苏芸雪与苏芸露分离后,就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。在回屋的途中,她遇到了以往不怎么接触的四妹苏芸霞。她心中虽然疑惑,但面上还是与她打招呼:“四妹妹,你怎么一人在这里,方姨娘呢?伺候的丫环婆子呢?”      苏芸霞紧张的揉着手中帕子,许久才憋出一句话:“妹妹是一人前来的,妹妹有事想找二姐姐帮忙。”      “找我帮忙?四妹妹不是寻错人了吧?我如何有能力帮你?”苏芸雪不加思索的回道,她觉得苏芸霞找错对象了。正欲转身离去,苏芸霞却开口阻止她。      “妹妹没有找错人,妹妹是找二姐姐帮忙。”苏芸霞说的坚定与肯定,让苏芸雪不得不停下脚步,静候她的下文。      据苏芸雪所知,苏盛松众多女儿之中,苏芸霞长得是最漂亮的。她的生母方姨娘原先是青楼红牌,因长相美艳、歌喉动人,被苏盛松纳为妾室。曾是这苏府中数一数二的红人,但随着容貌消退,她也渐渐失去了原先的位子,就如同这苏府中的众姨娘一般,不再受苏盛松的特别注视。      而苏芸霞完美的继承了方姨娘的好基因,美艳的外貌、动人的歌喉。但也有与之其不同之处,那就是苏芸霞比方姨娘更楚楚可怜,那时时透着雾气的双眸,仿佛会说话一般,似要让人去怜惜她、疼爱她。      只是她应当知道,她在这苏府还不如她,她怎么会有事来找自己。尽管苏芸雪疑惑重重,但她还是耐着性子,静候苏芸霞葫芦里卖什么药。      “不知我哪里可帮妹四妹,四妹妹不如说清道明,好让姐姐能知晓一二。”      苏芸霞在听到苏芸雪肯帮她,秀气的脸庞泛起一阵红晕,怯生生的说道:“二姐姐能帮妹妹,妹妹真是倍感荣幸。其实,这件事对二姐姐来说只是小事一桩,但对妹妹来说去顶顶的重要。”      “究竟何事?”苏芸雪被苏芸霞的架势,弄得心痒痒的。不知她到底所求何事,自己又怎么能轻易办到。      “妹妹……妹妹对焦公子……嗯……真是让人不好意思。”苏芸霞捂住她越发泛红的脸颊,忸怩半响才低声羞涩的说道:“妹妹想请二姐姐为妹妹牵线。”      听完苏芸霞的整段话,苏芸雪为之一怔,不想她会为此事来求自己。看向她的目光也有些不善,她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别有目的。      苏芸霞见苏芸雪久久不回她话,有些害怕起来,深怕苏芸雪反悔,连忙解释道:“妹妹也是听闻,二姐姐与焦公子关系不错,才想向二姐姐求助的。二姐姐不回话,可是妹妹哪里做错了?”      “四妹妹并没有错,只是此事恐怕有些难度。”苏芸雪犹豫半响,才开口回复苏芸霞,言语神色间皆是为难,“四妹妹,你有所不知爹爹有意撮合三妹妹与焦公子,姐姐恐怕爱莫能助。”      果不其然,苏芸霞在听到苏芸雪的话后,俏脸上露出一丝失落。苏芸雪看在眼里,心中虽有些过意不去,可也只能狠下心。她与她之间终是要有一人受伤,要怪只能怪苏芸霞所想太让人为难。      轻轻叹了一口气,苏芸雪转身正准备带着丹琴离去。不想苏芸霞在背后,恶狠狠的骂道:“苏芸雪你不要给你脸不要脸,叫你一声姐姐算是客气,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蹬鼻子上脸吗?说什么是爹爹的意思,我看其实是你想嫁焦公子吧!”      苏芸雪吃惊的回头,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苏芸霞。刚才还是一派楚楚可怜样,一转眼就成了尖酸刻薄之人,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苏芸霞。      “哼~”苏芸霞冷声一声,无视苏芸雪的震惊,继续讥讽道:“姨娘说的果然不错,你表面可怜兮兮,其实狡猾无比。上一次苏芸露在爹爹面前出丑,恐怕就是你设的计。哼,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。”      “确实是知人知面不知心。”听到这,苏芸雪不由冷嘲,是为苏芸霞也是为自己。她经历一世,居然还这样糊里糊涂,竟然险些被苏芸霞给欺骗了。难道前世的教训还不够深刻,要让她一再被眼前假象欺骗。好在庆幸的是,苏芸霞没有小张氏那般沉得住气,不一会儿就露出狐狸尾巴。      苏芸霞撕破脸皮,苏芸霞也没有理由再继续装下去,冷笑一声道:“既然你都知道了,那你我也没话可说了。丹琴,我们走。”      苏芸霞刚转身,苏芸霞就猛然拉住她的衣角,扑倒在地,悲声凄凄的喊道:“二姐姐,你原谅妹妹,妹妹不是有意的,妹妹真的不是有意的!”      “你放手,我叫你快放手。”苏芸霞一边扯开苏芸霞,一边叫丹琴帮忙。如果原先是自认倒霉,那么现在厌恶至极,极其想摆脱苏芸霞。      可苏芸霞越是想拉开苏芸霞,苏芸霞就抓的越紧,表情更是悲凉凄惨,好像苏芸雪真是欺负她一般。      “你放不放手!”苏芸霞彻底被苏芸霞激怒,将苏芸霞十指扳开,用力推到在地,气愤的说道:“这是你自找的,怨不得别人。”      被推在地的苏芸霞,捂着脸趴在地上痛哭起来。响亮的哭声引来不少围观者,苏芸雪见围观之人越来越多,心中慌张不已,焦急的对地上的苏芸霞吼道:“你快起来,你给我快起来!”见苏芸霞没有动作,苏芸霞只能让丹琴帮自己拉苏芸霞起身。      不想这一拉,苏芸霞叫的更是大声,哇哇大叫道:“二姐姐,妹妹真的不是有意的,你不要打妹妹啊!”      “你~”苏芸霞被苏芸霞气的胸口难平,内里翻江倒海。就在这一瞬间,她有些体会到苏芸露的愤怒,她对她恐怕也是这样的厌恶吧。      “呜呜呜~二姐姐,妹妹以后再不敢了,你就饶了妹妹吧!”苏芸霞边哭,边拉着苏芸霞开始求饶,样子我见犹怜,只是如今印在苏芸霞眼里,却是装腔作势,极其的厌恶。      “住手!你给我住手!”方姨娘的声音由远而近,她疾步上前,一把推开苏芸雪,将痛哭的苏芸霞拥入怀中,怨恨的望着苏芸霞,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:“你想对我的霞儿做什么?不要以为你认识了宁王府的郡主,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怛,任意欺负我的霞儿。只要我活着还有一口气,就绝不会让你胡作非为。”      紧跟方姨娘其后的,还有焦思敬。他看了一眼苏芸雪,又看了一眼躲在方姨娘怀中哭泣的苏芸霞,脸色有些微变,隐含怒气对苏芸雪说道:“这是怎么一回事?以往你被苏三姑娘欺负,处处受人排挤。如今结识了贵人,就可以这样嚣张霸道起来,任意欺负其他的人了吗?”      “我没有!”苏芸雪想也没有多想,就脱口而出。只是她不知道焦思敬已认定他所见,完全不相信苏芸雪的任何说辞。      “如若没有,那眼前这一切如何解释?难道会是苏四姑娘冤枉你吗?难道这么多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吗?”      “既然你已经认定是我所为,那我也无话可说。”转身之际,泪水在眼眶中打滚。苏芸雪强忍住这伤心的泪水,她不可以在这里哭,不可以让苏芸霞他们看笑话。她要逃离这个地方,逃离这个让她伤心难过的地方。     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,苏芸霞就扑倒在床榻,泪水止不住的落下。抱着使用多年的枕头,埋头痛苦起来。      丹琴看着伤心难过的苏芸雪,不知是上前安慰,还是做其它的,只能站在一旁陪同苏芸雪难过。      宣泄难过伤心的情绪后,苏芸雪坐起身,轻轻拭去眼角泪水,对丹琴吩咐道:“丹琴,你快帮我准备准备,一会儿还要见母亲,这个样子太过失礼了。”      “是。”丹琴为苏芸霞端上梳洗用具,伺候她重整妆容,同时还不忘安慰苏芸雪,“二小姐,你别难过。焦公子只是一时被方姨娘她母女俩给骗了,等他看清事实后,定然会知晓小姐是被冤枉的。”      苏芸雪接过丹琴递来的热毛巾,擦去刚才哭过的泪痕,并没有回丹琴的话。      丹琴见苏芸雪不语,以为她是赞成自己的说法,说的越发带劲起来:“哼,到时等焦公子知道真相后,看方姨娘她们还有什么脸面。”      “丹琴!”苏芸雪不想自己的沉默,反而让丹琴以为自己默许,开口训斥道:“你不要再说了,从此以后你都不要再提焦公子这个人。”      “为什么?”丹琴有些不解,苏芸雪以前不是一直希望嫁给焦思敬的吗?怎么现在因苏芸霞一事,就闹别扭了。想到这,丹琴贼俚男α似鹄矗芭叮抑懒耍〗闶浅源琢恕!?br>     “我没有。”苏芸雪一脸淡漠的回道,刚才的痛哭让她认清了一些道理。焦思敬对她好,只是因为她满足了他的保护欲。其实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,他只是喜欢保护弱小来证实自己。如今他遇到一个更需要保护的,于是她就功成身退了。      原来一个好的人,伤起人来也是那么的伤人。       第十三章 命运转折   苏芸雪整装敛神之后,就带着丹琴一同去见张氏。她知道苏芸露一事,肯定让张氏气愤不已,她此刻的心情定然不会好,自己需谨言慎行。      来至正屋,苏芸雪规规矩矩的向张氏行礼,而后退至一旁,期间连头也不敢抬一下,只是暗暗揣摩张氏的动向。      张氏起初知宁王府一事,相当的气愤。可再气愤,她又能如何。苏芸露始终是她的心头肉,她再有不是,她也只能将其包容,为她善后。本来苏芸露一事已让她不舒服,刘妈又给她带来一件遭心事,让她气难平。      她望着底下低眉顺眼的苏芸雪,本该是气愤与迁怒,结果却是淡然。一个念头浮现在她脑海,嘴角一弯,笑道:“芸雪,露儿一事还多亏了你帮衬,不然她是在劫难逃了。”      张氏的笑脸,对苏芸雪却是一种不好的兆头。以往张氏对她这种庶女,从来没有好脸色,有好脸色也是一种危险的信号。她这次向自己示好,会是什么用途。      仔细一想,苏芸雪不由大惊。如果她没有记错,小张氏会在近些时日邀请张氏和苏芸露过府一聚。但张氏深知小张氏的用意,并没有将苏芸露带去,反而带的是自己这个傻乎乎的庶女。她前世不知因由,傻傻的听信了张氏的说辞,导致她悔恨终生。前一世,她已经尝过苦头,自当不该再以身犯险。      沉吟半宿,张氏缓缓开口道:“不久前,淮阳侯夫人也就是我的堂妹,送来请帖,想邀我与露儿一同过府一聚。可你也知道露儿行事没有一个章法,适才在宁王府闹出事端,这会儿再去侯府恐怕有些不妥。我见芸雪你这般守礼,顾寻思着带你一同前往。”      “母亲如此看重芸雪,芸雪欣喜不已,只是……”果然,张氏真邀自己一同去侯府了。这一次,她定会拒绝,绝不重蹈覆辙,“只是芸雪身份卑微,恐怕会惹侯夫人不悦。”      “这点你放心,侯夫人是个宽厚友善的主,绝不会为难你。更何况宁王府的郡主都邀过你,想来这侯夫人更是不会介意的。”      “可……”      张氏见苏芸雪犹犹豫豫、言辞闪烁,心中一阵疑惑,她一个庶女既然攀附了宁王府郡主,自然不会放过与侯府亲近的机会。可眼前的苏芸雪,明显就是不愿去侯府,正变着法子拒绝。一时气涌心头,张氏板着脸,冷冷的说道:“我与你说此事,不过是客气一下。你可不要不知轻重,以为得了宁王府郡主的青睐,就可以这般不知高低。”      “芸雪不敢。”苏芸雪极力将自己弄的惶恐不安,不让张氏起疑。      可终是这样,还是不能改变张氏的决择,她冷哼一声,道:“是真不敢还是假不敢,给你这样的殊荣,你还要推三推四,不过就是矫情。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,不过一个下贱之人生下的孽种,能由此殊荣,竟然还敢摆架子。此事我意已决,明日你随我去侯府便是。倘若你心生歹念,我绝然不会放过你。”      说话,不待苏芸雪回答,张氏就让她退下。她决定的事,是绝不能让被人否决的,更何况那个人还只是一个庶女。想要否决她的决定,简直是痴人妄想。      退出正屋,苏芸雪为未知的未来感慨。她怎么忘了张氏,是那种由不得别人反抗的那种人,与其想着让她改变主意,还不如想着尽量让小张氏厌恶自己,亦或者其它的办法。      苏芸雪刚出正屋院子没多远,苏芸露就在不远处等候,见周围无什么人,才大着胆子走到苏芸雪跟前,居高临下的问道:“娘找你谈了什么事情?你最好如实说来,否则我对你不客气。”说着,苏芸露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,对苏芸雪要挟。      丹琴见苏芸露如此行径,有些为苏芸雪抱不平,道:“三小姐,二小姐毕竟是你姐姐,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。”      “哼,她也配是我苏芸露的姐姐,一个贱-人生的下贱胚子,也敢与我称姐道妹。”丹琴的话,听的苏芸露很是不喜,极尽嘲讽的说道。要不是她刚闯祸,她肯定会好好教训苏芸雪和丹琴一顿。      望着眼前张牙舞爪的苏芸露,苏芸雪生出一计。前世,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,是想早日脱离苏家,见小张氏为人又不错,就迷迷糊糊的同意了此婚事。但经一智长一智,如今的她已不是往日的她,她又岂会明知是火坑依旧跳下去的道理。      眼前的苏芸露,给了她一个极好的办法。侯府一行肯定是改变不了,但她可以改变其它方面,比如说唆使苏芸露同行。前一世,小张氏是没有见着苏芸露,故而相中她,但此次若苏芸露同行,恐怕情况未知。      以苏盛松的卖女求荣的性格,定然会欣然接受小张氏的提议。但那个相中之人若是苏芸露,那么张氏肯定不会放任事态的发展。到时,自己可以安然无事,苏芸露也未必会嫁入侯府,可以说一举两得,她苏芸雪为何要放弃。      苏芸雪将丹琴来至一边,面带愧色的向苏芸露致歉:“丹琴一时口快,不是有意惹妹妹不快的。”      “谁允许你称姐道妹了,你配吗?”      苏芸露一而再的刻薄刁钻,让苏芸雪眉头紧锁,但想着未来美好的生活,她还是忍下,说道:“你不是要知道母亲与我说了什么吗?如今我告诉你就是了。”      “算你有点自知之明,快说娘和你说了什么。”      “其实母亲……”苏芸雪望了望周围,慎重的将张氏的话,避重就轻添油加醋说了一番。      苏芸露不愿相信苏芸雪的话语,大声吼道:“你说谎,娘怎么可能不带我去,反而带你一个庶女去呢?你定然是使了什么妖法,将娘迷惑了。”      苏芸雪见苏芸露这么大吵大闹,生怕引来张氏的人,到时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,连忙劝慰道:“你是不是要闹到母亲那里去才开心!”      被苏芸雪这么一说,苏芸露降了几分音调,但对苏芸雪依旧不友善:“苏芸雪,你好生的狡猾,竟妄想欺骗我,离间我与娘的关系。也难怪会有苏芸霞那一事了,我还真是小瞧你了。”      一提到苏芸霞,苏芸雪心中就有些不快,那件事终将会成为她心中一根刺,让她永生难忘。事不再三,被人这样耍,她也不能再有第三次。      “既然你不信,又为何来问我?”苏芸雪觉得苏芸露非常的好笑,明明不信自己还来问自己,真不知道她心中是如何想的。但为了计划施行,她还是耐着性子与苏芸露道:“你若不信,大可去问问母亲。原本我也是不想去的,觉得于理不合,只是母亲执意如此,我才不好拒绝的。”      冷静过后,苏芸露仔细回味,觉得苏芸雪确实没有必要骗自己。只是她不明白张氏的用意,为什么不让自己同行。她不是一直希望自己能与高位者接触,那为什么这一次机会去让她白白错事。      即使知道是自己过错,苏芸露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,对苏芸雪傲然道:“事情最好如你所言,否则我绝不会让你好过。”转身,苏芸露就飞奔至主屋,如今的她有太多的疑问要问张氏。      见苏芸露身影消失,丹琴才敢再次开口说话:“二小姐,如今你与往日不同,为何还要这样任三小姐欺负。”      “怎么,你也觉得我得了郡主的青睐,就可以肆无忌怛了吗?”苏芸雪有些诧异望向丹琴,不想有那么多人会有此想法。      丹琴被苏芸雪那么一瞧,不由低下头,心生惧意,生怕苏芸雪责怪她,怯怯的回道:“我没有这么想,只是府中许多人怕是有这意思了。”      听到这,苏芸雪终于有所感悟,明白苏芸霞母女的用意。想到此,她不由轻笑,也为自己的愚钝而懊恼。伤心难过,终是不值得。       第十四章 做客侯府   一股熟悉的感觉迎面而来,景物依旧,那人是否也依旧。      苏芸雪紧跟张氏与苏芸露的身后,望着那让她刻骨铭心的场景。这个宅子,她曾今生活大半年的宅子。它曾给她希望,也带给她绝望。她原以为她此生不会再来这宅子,可这一世她还是来了,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与不甘,有的只是平静宛和。是她不再恨这宅子中的一切了,还是那一切都不值得她再回忆、再执着。      眼眶微润,脸颊处隐隐察觉一股温热。苏芸雪轻轻抚摸脸颊,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中落泪。伤过、痛过之后,留下的却是悲伤。      环顾四周,见无人注意她,苏芸雪便迅速掩袖拭去两颊泪水,她不想自己的失态落入张氏与苏芸露的眼中,平白让她们怀疑。      在领路的老妈子带领下,苏芸雪三人来至小张氏的会客厅。小张氏一见张氏前来,忙起身热情的迎接。      “堂姐总算来了,妹妹可是等了你许久。”      小张氏一如既往的笑脸与慈善,如今在苏芸雪眼中却一种讽刺,一种j□j裸的讽刺。前世的自己究竟是有多傻,傻的对眼前的女人言听计从,傻的相信她的每一句话,傻的相信她做的每一件事。      为何她从没有怀疑过,小张氏这样笑脸下究竟是怎样的嘴脸。她能由一个侧室翻身成为继室,会是那么一个简单的人物吗?真的仅仅是因为她至孝至善、谦虚有礼、勤劳能干,讨得先侯夫人的喜爱,由先侯夫人举荐的吗?      也许前一世的自己会信,会为小张氏的一举一动肃然。然这一世,她不会再信,不是因为她已经知晓小张氏的真正面目,而是种种的经历让她不再如从前那般痴傻。      “呦,这位就是堂姐的爱女吧!”与张氏打完招呼,小张氏一下就发现苏芸露的存在,拉着她的手亲昵的说道:“长得可真标志,与堂姐一样是个美人呢。”      ‘呵呵~’面对小张氏的称赞,张氏只是一笑而过,并没有接话。反观,苏芸露却是俏脸泛起一阵红晕,羞答答的回道:“三姨你过奖了。”      “我这哪里是过奖,我这可是实话实说。”苏芸露的反应,让小张氏很是喜欢,脱下自己手上的上好羊脂白玉镯,替苏芸露带上,笑着说道:“这是三姨的一点见面礼,你可不要拒绝哦!”      苏芸露望着小张氏为她套上的羊脂白玉镯,又是惊讶又是喜悦。她是商户出生,对玉石一类还算了解,眼前的羊脂白玉镯明显是上品,比她以往接触的玉石都要来的珍贵。不由喜色浮现在脸上,对小张氏也是殷勤的很:“多谢三姨。”抚摸着手上的玉镯,将其视之为珍宝。      苏芸雪看着一脸心满意足的苏芸露,不由想起前世的自己。前世的自己在受到小张氏这份大礼的时候,也是这样喜悦不藏,满心以为小张氏是真心的喜欢自己。      “这么贵重的东西,我们怎么可以要。”长久静观的张氏,终于忍不下去,边要从苏芸露手上取下玉镯,边对小张氏说。苏芸露眼见到手的宝物要飞走,坚持护住,不让张氏取下。这一举动,将张氏激怒,冷着一张脸道:“怎么,苏家少你吃穿了,一个玉镯就让你连娘的话也不听了?”      即便张氏这样说,苏芸露还是不肯松手。小张氏见母女俩为玉镯争执,不由会心一笑,莞尔道:“不过是一枚玉镯,妹妹有的是,堂姐就不要为难侄女了。”      “这可不行。”张氏依旧不松手,一本正经的回小张氏,“对堂妹来说可能是小意思,但对姐姐来说可不是这样。”转头有对苏芸雪低声叫道:“你傻站着做什么,还不上来帮我的忙!”      苏芸雪被张氏这么一吼,战战兢兢的向前,却被苏芸露的一瞪又缩了回去。她知道苏芸露已经被小张氏征服,纵使张氏再如何也改变不了。与其想着如何与小张氏撇清关系,还不如好好的给苏芸露做做思想工作,前往不要被小张氏的假象迷惑。      经张氏的那么一叫,小张氏这才注意到躲在后面的苏芸雪。看着不像丫环的打扮,却也没有小姐的贵气,整个人唯唯诺诺,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,十有j□j是苏家的庶女。想到这,小张氏看向苏芸雪的目光,也多了几分轻蔑。      感受异样的眼光,苏芸雪偷偷查探,在与小张氏的目光接触的一瞬间,她立马低头。她怕自己的真实情感流露,让小张氏捕捉到一丝不寻常。她也怕自己会安奈不住,为上前做出不理智的事。回避,应当是她现在所能做的事。      两母女的争执,最终还是以张氏获胜。她将玉镯归还小张氏,淡淡道:“孩子还小,姐姐怕她承受不了,这种贵重的礼品还是算了。”说完,也不顾小张氏略微难看的脸色,径直的将玉镯归还,同时又将苏芸雪介绍给小张氏,“这是二丫头芸雪。”将苏芸雪轻轻推前几步,道:“芸雪还不快叫人。”      “侯夫人好。”苏芸雪轻声问道,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。张氏在一旁干着急,心中直骂苏芸雪的不识时务。      见状,小张氏心中一阵轻笑,显然张氏不舍自己的爱女,想让一个庶女顶包。其实她也不是真心实意,任意一个人上来她都是能接受的,只要那人不是聪明难对付的就行了。      张氏为苏芸雪的不识时务而烦恼,自己的女儿也不忘为她找麻烦。      苏芸露板着一张脸,毫不客气道:“娘,不就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,你和她磨叽什么!”说着,不由分说一把将苏芸雪推开,冷言道:“下做的东西,给你几分面子,你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。不过是一个姨娘肚里出来的,竟然还这样的忸怩,简直不想活了。”      苏芸露的话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,好在她只是一个商户之女,要是一个大家闺秀,恐怕要被不知多少人嫌弃。而本该生气难堪的苏芸雪,在听到这些骂语,非但没有生气,反而有一种欣慰的感觉,能离开这里,她还求之不得呢。      “露儿。”显然张氏对苏芸露的恶语,也听不下去,出声制止道:“你怎么这样没规矩,那些话也是你一个小姐该说的。传到外面,不知要让多少人嚼舌根了。”张氏对苏芸露可算是恨铁不成钢,她本是不同意苏芸露跟来的,也不知苏芸露从哪里得知,竟死活要来。她因怜惜独女,不得不答应她的要求。现在想来,她越发的后悔起来。      眼角余光,偷偷瞄了小张氏一眼,见她沉默平静,对这边的动静一点也不在意。果然自己的直觉是没有错的,她不可能平白无故邀自己,定会是为了某种目的。会是什么目的,张氏不知道,但她可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。      见戏看的差不多,小张氏再次开口,为三人做和事佬:“好了,堂姐,你刚才不也说露儿还小。既然如此,你就不要再责怪她了,所谓童言无忌,她这样也只是性子直而已。”      小张氏看似帮衬的话,在张氏的耳中确实一种嘲讽。冷不丁的狠狠瞪了苏芸露一眼,尴尬的笑道:“让堂妹见笑了,实属姐姐的过错。”      “哪里。”小张氏玉手优雅一挥,几个机灵的丫环出来。小张氏对着丫鬟们吩咐道:“你们几个陪两位小姐去花园逛逛,我要与苏太太商谈要事。”转身又向张氏争取意见,“堂姐你觉得如何?”      张氏嘴角微微抽搐,对小张氏这种行为很是不悦。她明明就已经做好决定,竟然还摆出一副与自己商量的样子。但面上,她还是不愿输给小张氏,对苏芸雪俩姐妹说道:“侯夫人都发话了,你们俩就先去院子逛逛,顺便给我反思一下。”      “是。”      苏芸露早在刚才就被张氏的怒视,吓得没底气。如今遇她的吩咐,什么也没多说,与苏芸雪一同随丫环游花园。       第十五章 往事旧居   苏芸雪与苏芸露随丫环来至后花园,苏芸露突然停下脚步,很不雅的在旁边凉亭坐下,有些不高兴的说道:“我走不动了,就在这亭中休息了。”      那名领路的丫环看了看苏芸露,又看了一眼苏芸雪,不语,眼底的鄙视之意却越发浓厚。      苏芸雪撇过脸,想对丫环的鄙夷之色视而不见,可那刺眼的目光却如影追随,让她非常的不舒服。垂眸,低声道:“有劳这位姐姐了,我们就在这里等母亲好了。”      “这可不行,夫人命小嫚带两位小姐游园,小嫚怎可怠慢!”丫环小嫚生硬的打断苏芸雪的话,态度极其傲慢与不削。      苏芸雪讪讪一笑,回道:“你不是说侯夫人让你带我们游园吗,如今这亭子就在园中,我们坐里头也不算违背侯夫人的意思。”      “这怎么能相同。”苏芸雪的好言好句,非但没有换回小嫚的好感,反而让她气焰高涨,说起话来更加的不客气。      ‘啪’一声,苏芸露倏然起身,抬手就掴了小嫚一掌。小嫚捂着微微红肿的脸颊,恶狠狠的瞪了苏芸露一眼。可这一瞪眼,让苏芸露更是大为光火。原先她心里就不舒服,如今还要再次受一个丫环的白眼,伸手又是一掌,怒斥道:“你不过就是一个丫环,得意个什么劲!待会儿,我定要向侯夫人禀报,让她好好治你的罪。”      小嫚原本还想回嘴,在见苏芸露的怒目,又听到小张氏的名号,立马没了气焰。心中虽有不甘,却也奈苏芸露无法,只得捂着脸颊灰溜溜的逃走。      待小嫚逃走后,苏芸露睥睨苏芸雪一眼,冷声道:“下-贱之人生的女儿就是没用,连一个丫环都能欺上头。哼~自己被欺凌也就算了,还要平白无故牵连我,真是一个废物。”一番谩骂后,苏芸露头也不回的坐回凉亭,等候张氏出来。      被苏芸露这么一骂,苏芸雪顿时傻了眼。她以往也没有少被苏芸露骂,可这一次却是那样的痛彻心扉。自己真的如苏芸露所言,那样的不堪吗?连一个丫环都能骑上头,她又有什么脸面奢求美好的未来。      回想自己前世的一生,苏芸雪只能冷笑。她自卑还带着少惹是非的思想,对所有人都是听从、逆来顺受,一点反抗的意愿也没有。面对张氏与苏芸露的为难,她忍气吞声,什么也不敢说、什么也不敢做。在面对小张氏时,只要她表现出一丝友好的假象,自己就奉之若宝,对她掏心掏肺。可直到这一刻,她才真正的醒悟,原来以往那些的美好,都只是自己的一场美梦,一场虚构的美梦。      既然张氏与苏芸露都厌恶自己、讨厌自己,那么身为高高在上的小张氏,又怎么会看中自己,真心待自己好。太过的自作多情、太过的理想化,让她迷失了方向,也让她失去了曾可能美好的未来。      过往,她总是怪别人对她不好,可自己又何曾争取过。没有付出,又何来报酬。自己在苏芸霜的庇护下太久太久,久的让她认不清现实,辩不了是非。整日的幻想,整日的做梦。 泪水不知不觉落下,‘啪嗒啪嗒’很轻很轻,若不多加注意,绝不会发现这哭声。一声一声的抽噎,为自己无知的想法,也为自己遥不可及的未来。      就在这一瞬间,她想起了许多事,想到了许多人。那些个事与人,如走马观灯一般,飞快闪过。伸手想触及那些熟悉的身影,却难以触及。      “你是何人,怎么会在此!”      华韵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惊的苏芸雪慌忙拭去泪水,左右探望,寻求支援。      微风徐徐,花香馥郁,一座简单朴素的独院跃然眼前。苏芸雪怔怔的望着这院子,记忆一点一点重现。这里是华韵飞的私人书斋,也是她前世最后一次见他的地方。那个绝望的眼神,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。低头,想着如何应对之时,华韵飞以走至跟前。      “是你?”华韵飞有些诧异的望向苏芸雪,关于她的记忆渐渐苏醒。只是短暂的几次会面,眼前的女子给他留下的印象,却是极其的不好。他不明白怎么她这样的人,会出现在侯府之中。脸色平静,带着探究的意味问道:“你怎么会在侯府?又是何人允许你来这的?”      “是……”苏芸雪支吾了半天,依旧没有给出华韵飞想要的答案,让华韵飞的脸色越发难看,不由冷声道:“怎么,你难道连话也不会说了?既然做的出,又为何不敢承认?”      “民女做了什么?”苏芸雪抬起头,对华韵飞所指有些不明,回嘴道:“民女到底所犯何事,要让世子这样轻视。”      “洁身自好者,当受人尊敬。心怀不轨者,自然人人唾之。姑娘到底做了什么事,你心中自然明白。”      “我不明白,什么也不明白。”苏芸雪歇斯底里的大喊道:“那日佛寺一遇,我只是想善意的提醒您一下,结果被您说成不知廉耻之人。如今,我只是在这府中迷路,您就把我当成盗贼一般。难道在您堂堂世子眼里,商人之女就可以任意践踏,随意侮辱吗?您的那些教养、孔孟之道,就是让您这样行事的吗?”      苏芸雪突然的爆发,让华韵飞为之一愣,许久没有回过神。正如苏芸雪所言,他对她的印象确实止于这里。可这也不能全怪他,谁让她做出一些让人误解的事。上前做辑,温声道:“若有冒犯之处,还请姑娘见谅。只是姑娘行事确实有所欠妥,也不能全怨本世子。”      起先,苏芸雪还未她的狂言紧张担心,如今见华韵飞以礼相待,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下。平静过后,整个人脑子也清醒许多。回礼,说道:“民女现有失礼,才会让世子这样误会,是民女不对。”      一番解释过后,两人也冰释前嫌。华韵飞为自己的失礼,连番向苏芸雪致歉。可一想到道教礼仪一事,他就不得不尽快与苏芸雪撇清关系。      华韵飞的为难,苏芸雪也有所了解。那些豪门贵族最是讲究那些繁琐之事,不如平民来的自在一些。想着自己与他单独会面,确实有些不合礼制,正要告辞离去,远处一声凄厉的惨叫引起注意。      苏芸雪与华韵飞闻声赶至,只见后花园的凉亭外,华韵弘捂着额头,鲜血不住流出,蜷曲在地,哀嚎不止。而另一边,苏芸露一手举着一块略带血迹石头,衣裳有些凌乱,惊恐不安的盯着华韵弘。      华韵飞见状,微微蹙眉,连忙招来下人,将华韵弘扶起。苏芸雪也奔至苏芸露身旁,安抚她不安的情绪。      被惨叫声吸引而来的,还有小张氏与张氏。两人一见此场面,分别跑至儿女身旁。      小张氏心有不忍的参看华韵弘的伤势,心疼的问道:“弘儿,你可有何不适?”      华韵弘一手拉着小张氏的衣袖,指着前方的苏芸露,控诉道:“娘,你可要为孩儿做主,那个丫头竟敢伤孩儿,你可不能轻饶她。”      “明明是他……”苏芸露见华韵弘打小报告,急忙辩解。一旁的张氏则匆忙捂住她的嘴,不让她继续说下去,赔笑的对小张氏道:“堂妹,依姐姐看,这可能是孩子间的一场误会。”      “什么误会,根本就是……”华韵弘正准备开口反驳,被小张氏暗中一拉,又瞄了身旁的华韵飞一眼,原先想说的话咽了回去,“是是是,是一场误会。”      “是误会就好了,世侄的伤势看似不清,还是快快去处理的好。”张氏一脸紧张的望着华韵弘的伤势,同时不忘提醒他赶紧就医。      经张氏这么一提醒,华韵弘这才想起自己的伤势,连忙让自己的随从待他一同就医。      “还未介绍,这位是淮阳苏富商的太太,为娘的堂姐——苏太太。”小张氏在目送华韵弘离去后,为华韵飞介绍一番。      华韵飞点头,简单向张氏行一礼,对小张氏淡然道:“既然您有客在旁,那么飞儿也不打扰了。”说完,转身离去。    第十六章 不断找碴   华韵飞离开后,小张氏客气一番,就将苏芸雪三人送离。她表面上没有说什么,可心里还是或多或少有些不开心。即便如此,苏芸雪也不甚在意,毕竟她不想再和淮阳侯府的人有联系。      回到苏府,苏芸雪以为事情就此过去,不想苏盛松找她谈话。刚听到这消息时,苏芸雪为之一怔,但很快恢复过来,随前来叫唤的老妈子一同去见苏盛松。      “爹。”苏芸雪一入苏盛松的书房,就见他背对着他负手而立,沉吟半宿,叫道:“你找芸雪有什么事吗?”      苏盛松听到苏芸雪的声音,转过身面向她,一脸严肃道:“爹听人说,今日你的母亲带你和露儿去见侯夫人了。不知此事可当真?”      苏芸雪一听,立刻知道苏盛松的意思。他一向见利忘女,此次问她这问题,肯定又打了什么坏主意。思虑一会儿,点头回道;“如爹所言,芸雪确实与母亲一同见了侯夫人。”      “那太好了。”苏盛松得到苏芸雪的确认,立马兴奋的问道:“侯夫人对你和露儿如何,可有下次再邀你们的意愿?”      一连串的问题接连蹦出,弄得苏芸雪都不知道该先回哪个问题,只能随意捡一些重要的回答:“侯夫人对芸雪和三妹的态度如何,芸雪不清楚。至于有没有邀下次,芸雪更是不清楚,这一切恐怕只有母亲才知道。但有一点芸雪可以肯定,那就是侯夫人对芸雪没有三妹来的亲切。”      “这也是理所应当的。”苏盛松抚摸着他的胡子回道:“毕竟露儿才是她的侄女,你与侯夫人并没有什么间接的关系。”      苏盛松见在苏芸雪那里问不到任何事情,就让她现行离去,自己则去找张氏了解更详细的情况。   从苏盛松的书房出来,苏芸雪松了一口气。仅从苏盛松的口气中,她可以听出苏盛松是更倾向苏芸露,她这样冒险也算值得了。      想到美好的未来,苏芸雪的心情不由好起来,在游廊中快步疾走,一心想早些回她屋中。      游廊尽头出现焦思敬的身影,苏芸雪见状想避开,不想被焦思敬叫住:“苏二姑娘。”      焦思敬出声叫自己,苏芸雪也不好当没听见,只能抬头迎回去,淡淡问道:“焦公子唤我可有什么事?”      焦思敬摸了摸鼻子,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:“其实也没有什么要事,只是临行前想与苏二姑娘道个别。”想着他不日前,才和苏芸雪闹矛盾,焦思敬说的有些底气不足。      “焦公子客气了,你真正应该道别的人该是四妹妹才对。”想通后的苏芸雪对以往的误会也不再耿耿于怀。只是每次见到焦思敬时,她依旧有一点别扭的感觉。至于是什么,苏芸雪自己也说不上来。      “不用苏二姑娘,我已经苏四姑娘告辞过了。只是想着你我也算相交一场,临行前不道一声别有些过意不去。”焦思敬顿了顿,望了一眼苏芸雪的反应问道:“既然都要分别了,我有一句话想劝劝苏二姑娘。”      “什么话?”苏芸雪对焦思敬此言,有些诧异,好奇的问道:“焦公子还有什么话要与我说?”      见苏芸雪同意,焦思敬也放大胆子说道:“苏二姑娘如今虽结识了不少权贵,但也不能因此而孤傲。该礼让谦虚的还是应该做的,万不可在于他人起争端。”      听了焦思敬的一席话,苏芸雪觉得特别好笑,他是在提醒自己与苏芸霞上次之事吗?本来,她都将此事淡忘,可眼前之人偏偏又让她再次想起。故此,苏芸雪没好气的说道:“此事恐怕无需焦公子担忧,我自会处理好我的人际关系。”      苏芸雪不善的语气,听的焦思敬心里不舒服。他本来是好意提醒她,不想她非但不领情,好像还在责怪他多管闲事,有些埋怨道:“本想着相识一场,好心提醒你,却没有想到你这样不领情,实在太让人失望了。”      “焦公子,你这话也说的太好笑了吧!说什么让你失望,难道你提的意见我都要无条件听从,不管好与坏。”被焦思敬这么一刺,苏芸雪的脾气有些上来,略微提高音量反驳道:“我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,因此你的意见,恕我不能苟同。”      焦思敬冷哼一声,道:“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,做错了事,还不承认,还要狡辩怪别人冤枉你。现在想来,我真心觉得自己当初瞎了眼,竟然会觉得你可怜。”      “既然焦公子你现在看清楚了,那么就请你走好。再与我这般女子说话,怕是有辱你的身份。”焦思敬的冷嘲,让苏芸雪十分生气。他觉得自己看错眼,她也是如此。      “真是无可救药。”焦思敬甩袖愤然离去。苏芸雪望之焦思敬的身影,同样愤愤不平的回自己屋子。原来还算不错的心情,就这么给焦思敬破坏了。      苏芸雪想着回自己屋里该清净一些,不想苏芸霞在屋中等候她多时。见状,苏芸雪心中暗暗叫道:今日这是怎么了,接二连三的有人找她晦气。      “四妹妹今日又想演什么戏了。”苏芸雪迎上前,冷嘲热讽的说道:“只是可惜焦公子不在,无人能欣赏四妹妹的演技了。”      “你少寒碜人。“苏芸霞扬起高傲的下巴,不削道:“你以为我是你,天天装模作样博人怜惜。”      “四妹妹这话是不是说反了,博可怜的应该是妹妹才是。姐姐比之妹妹简直望尘莫及,哪里还敢受此荣誉。”苏芸雪觉得苏芸霞是不是上瘾了,怎么老是来找她碴,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。      “你。”苏芸霞指着苏芸雪,指尖微微颤抖,气愤道:“苏芸雪,你真是狡猾、阴险,难怪连母亲也被你骗了。你不要以为去了侯府,就有机会攀龙附凤,那侯夫人可不会让你奸计得逞。”      苏芸霞这么一说,苏芸雪有些茅塞顿开。她就纳闷了,这苏芸霞怎么一直来找自己的碴,原来她是嫉妒自己的机遇,嫉妒自己比她好运。先是认识宁羽卿,而后又得机会去侯府认识侯夫人。这样的机遇,在苏芸霞眼中定是喜事连连。      也是,苏芸霞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女,想要摆脱这尴尬的身份,唯有认识一些高位者。可她没这么好运气,一直沉寂在这苏府中,泯然与众。忽见自己一朝好运,自然眼红的很。      一切想开之后,苏芸雪也豁达起来,对苏芸霞的种种刁难一笑而过:“你爱怎么想就怎样想,我是随便的。”双手一摊,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,“若四妹妹没有其它事,那么就恕姐姐不送了。”      “苏芸雪,你少得意,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后悔的。”苏芸霞被苏芸雪的举动,气的直跺脚,放下狠话就离去。她现在是拿苏芸雪无法,但她的姨娘可以。苏芸雪也就这些时间可以猖狂,不出几日,她定要让苏芸雪叫苦连天,后悔今日之举。      苏芸霞一离开,丹琴就靠了过来,有些不安的说道:“二小姐,这四小姐没什么可怕的,但方姨娘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。上一次,她们母女俩就轻易的离间了,你与焦公子的感情。如今见这四小姐的架势,肯定又要破坏你的好事了。”      “丹琴不用怕,即便是方姨娘出马,也奈何不了我。”苏芸雪宽慰道:“要知现在母亲还有用到我的地方,在她的目的一日没有达成,她是绝不会让方姨娘乱来的。”      苏芸雪都这么说了,丹琴也没话反驳,只能一切听从苏芸雪的安排,她说什么就是什么。    第十七章 谈心明言   送走苏芸霞没多久,便有一小丫环前来禀报,“二小姐,卫府来人,声称府上的苏姨娘邀你明日过府一聚。”      “哦,我知道了。”听了小丫环的回报,苏芸雪轻声应承,“你和来人说明,我明日自会往去赴约,让她回去好生回复。”      “是。”小丫头得了苏芸雪的吩咐,知趣的退了下去。自苏芸雪近些时日的遭遇,苏府的下人们再不敢从以往般怠慢,对苏芸雪可谓奉承有余。      这种天壤之间的差别,苏芸雪自然察觉出来,只是她并没有明言,也觉得没必要说破。攀高踩低一事,她见惯了也经历了不少年岁。      “不就是去了倘侯府吗,怎么见不完的人了!”享受惯清闲的丹琴,突然间变得这么忙碌,一时有些不适,低声嘟囔道:“以前,小姐落魄时,可没见大小姐这么频繁来邀。这次认识了郡主和侯夫人,就这么三天两头的邀见了。”      “丹琴。”苏芸雪低声呵斥,“姐姐乃我至亲亲人,和我交好有何不对。你若再说这些冒犯姐姐的话,休怪我不念多年主仆情谊。”      “小姐,丹琴也是……”丹琴顿了顿,再没有将话说完,只是低头谢罪。亲姐与贴身丫环还是有区别的,纵使她是真心为苏芸雪好。      苏芸雪也不傻,尤其在经历了上一世的遭遇,她早非当初的她。只是在她的心底,还是留有一丝遐想,一丝对苏芸霜的遐想。      挥手,让丹琴退下,苏芸雪独自一人坐在屋中静思。这一日经历的太多,见了太多的旧人,也勾起了她太多的往事。那些想忘却的记忆,想永远不再记起的记忆,却偏偏不断在脑海重演。      缘起缘灭,这一切究竟是缘还是孽,苏芸雪不清,也不明。      次日,苏芸雪带着丹琴如时赴约,前来迎接的苏芸霜笑容依旧,那样温暖人心。      苏芸雪随苏芸霜入座后,结果丫环递来的茶水,轻啜一口,似无意的问道:“姐姐,此次找雪儿前来,可是有和要事?”      “怎么,姐姐没要事就不能寻雪儿前来了?”苏芸霜详装生气道:“还是妹妹攀了高枝,忘了身份卑贱的姐姐?”      “姐姐,雪儿绝无此意。”苏芸雪见苏芸霜面色不悦,立马求和道:“你可千万不要恼雪儿啊!”说着,眼眶内泪光闪闪。      苏芸霜见状,也不好再装下去,只得哄道:“姐姐和你说笑呢,你还当真了。在这世间,你我姐妹若不在互相扶持,还有何人能助我们。”眼神渐渐漫向远方,语气也忧愁起来,“姨娘早逝,生父嫡母靠不住,亲人更是聊胜于无。在这世上,姐姐也就雪儿你一个亲人了。若失了你,那么姐姐便是孤家寡人了。”      悲伤的气氛,在空中蔓延,苏芸雪牢牢拉住苏芸霜的手,信誓旦旦道:“姐姐,你放心,有雪儿的一日,绝对会有姐姐的一日。以前雪儿保护不了姐姐,如今雪儿长大了,决不让他人欺辱了姐姐。”      “光说有何用。”苏芸霜挣开苏芸雪的双手,轻叹一口气道:“姐姐也不想说丧气话,只是你我身份卑微,连自身都难以顾忌,雪儿你有何来的本事护姐姐一二呢?”      苏芸雪低头,她知道苏芸霜接下来要说的话了。前几次前来,苏芸霜也没少劝苏芸雪,只是苏芸雪心意已决,听不进苏芸霜的劝说。就如同苏芸霜所言,她的身份已经摆在哪里,再挣扎也是没有任何用的,一般大富大贵人家是不会要她这种商户庶女,除非做他人妾室。      做富贵人家正头娘子都不行,何况是做人妾室。苏芸雪自认为自己没那本事,还是认清现状来的好,免得以后受罪,再重走前世的老路。      苏芸霜百般劝说,好话说尽,可眼前的亲妹妹却无动于衷,让她心生疑惑。只是即便如此,苏芸霜还是不死心,继续游说道:“雪儿,这么多年来,姐姐受尽各种苦楚,也领悟了不少。前些时日,我和你说老爷待我不错,其实那是我骗你的,为了不让你担心。”      “那姐姐今日为何又要告诉雪儿,雪儿实在有些不明。”苏芸雪紧咬下嘴唇,心中一直念叨,希望苏芸霜不要说出她不想听到的话。      可最后,苏芸霜还是让她失望了,“就如雪儿你所言,你已将长大了,再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小丫头,姐姐一再的欺瞒你,并不是为你好,反而让你迷失了反向,无法存活于这世间。”      苏芸霜说的语气深长,一副为苏芸雪好的样子。苏芸雪心里也明白,苏芸霜的话有几分道理。前世,自己就是在这种无知的情况下,一步步被人算计,最后含冤而死。如今,她心明了,却发现世间是那样的残酷,让她惨不忍睹,不敢直视。      “姐姐,嫁入权贵人家真的好吗?真的会开心吗?”苏芸雪低沉着声音说道:“你刚才还说你过的不开心,可一转眼你却劝雪儿入这权贵之门。你说你希望雪儿过的一世安好,可如今却要推雪儿入这火坑。姐姐,你到底是何意思,还请姐姐与雪儿明说。”      “姐姐这样做,自然是为雪儿着想。”苏芸霜拉着苏芸雪的手,柔声道:“姐姐过的不好,不代表雪儿以后过的也不好。再说你不是要护姐姐周全的吗?没有个权势、财富,你如何护得住姐姐?”      苏芸雪反问:“难道没有权势、财富,就不能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吗?”      苏芸霜冷笑一声,摇头叹气道:“多怪我以往护你太好,让你想事情太过天真。没有权和势,你连存活的余地都没有,何来保护他人之说。远的不说,就说我们的爹。爹一心盼望有个儿子,这事你是知道的吧!”      苏芸雪点头默认。      “爹对我们这些女儿从来不上心,你也是知道的。”      苏芸雪再次点头,可对苏芸霜的话还是有些不解。      见苏芸雪依旧愣头愣脑,苏芸霜决意将话说开,“爹虽然对我们这些女儿不管不顾,可还是好生养着,是为了什么?还不是就是为了他的前途,为了以后能过的跟好,就将女儿当货物一般交易。若我没有说错,前不久爹还想撮合三妹和他一个生意同行的儿子,只是后来见母亲与侯府攀上关系,于是又断了那个与同行连亲的念头。”      “爹攀高踩低早已众所周知,这与嫁入权贵之家有何关联。”      “怎么没有关联,多结一门好亲事,便多一份助力。要知爹在这淮阳吃开,有很大的一部分得益与老爷。否则以爹的德行,哪能混成今日这模样。”      闻言至此,苏芸雪低头陷入一片沉思。苏芸霜前头说了那么多话,无非就是为了后面的话铺垫。她就是要告诉她,苏盛松能在淮阳混的开,有很大原因是她有一个女儿在卫知府家中做小妾。所为民不与官斗,商家更是不敢随意得罪官府。      苏芸霜还只是一个小妾,就能有如此的影响力,若苏芸雪她嫁入高门,那么前途不可限量。只是这锦绣前途,她怕自己无福享受,也不能力守住。      前世她高贵如世子夫人,还不是没有护住苏芸霜,还不是看着自己在意的人,一个个离自己远去。权与势,是一把双刃剑,有得有失,绝不会一面倾倒。       第十八章 谣言四起   苏芸雪随意寻了一个理由,早早的告辞了苏芸霜,现今的她有太多的烦恼。苏芸霜也不逼苏芸雪,给些时日让她好好思虑一番,选择一个正确的道路。      由苏芸霜的丫环领路出府,途中,苏芸雪偶遇宁羽卿,遂想上前与其打招呼,不想宁羽卿有意避开,让苏芸雪略显尴尬。好在有丹琴从旁宽慰,“小姐,郡主可能有难言之隐。”      “嗯。”苏芸雪也只能以丹琴的话,进行自我安慰,除此之外,她再无其他理由说服自己。      许是苏芸雪自我催眠太多,这次上苍不愿她再这般行事。即便离宁羽卿她们有一段距离,苏芸雪还是隐隐听到卫云英尖锐刺耳的声音。      “羽卿,我早就和你说了,有什么样的姐姐就有什么样的妹妹。这才初去侯府,就做下那般不知羞耻之事,真不知道她的脸皮有多厚,现今居然还敢与你打招呼,真正是无耻到没有下限。”      “云英,你别说了。”宁羽卿软软轻语依旧,听的人心生怜惜。      可卫云英哪是那般容易罢休之人,不仅没有停下话语反而加大了音量,深怕这院中之人不知,“她做都做了,还怕别人说,想学她姐姐来个两女共侍一夫,可没那么容易。”      苏芸雪本想硬着头皮,让自己不去理睬卫云英,可刺耳之声不断,她想阻断也不行。而且,苏芸雪越听越觉得不对劲,仔细回想那日在侯府她也没有做什么,怎么会让卫云英说出这么难听的话。      同样疑惑不解的还有丹琴,两人目光接触,皆是一片茫然。咬了咬下嘴唇,苏芸雪还是决意向卫云英问个清楚,快步走至卫云英面前,道:“卫小姐,芸雪自知身份卑微,可也有尊严,卫小姐刚才说的话是否有些过分了。”      “哼,你这没羞没脸的,做出这等没脸皮之事,还敢责怪我说话难听,但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。”卫云英双手环胸,趾高气昂的望着苏芸雪,好像做错事的是苏芸雪一般。      苏芸雪强压住自己内心怒火,尽量让自己说话柔和一点,“卫小姐口口声声说我行事不耻,你可是亲眼瞧见的,当场捉住的。道听途说不止,还要造谣毁我名节。”      “苏姑娘,云英并非有意,只是……”话说道一半,宁羽卿有些说不下去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,让苏芸雪心痒难耐。      “说不出个所以然,便是无中生有。想卫小姐也是大家出身,不想也同那些妇人一般乱嚼舌根。”      “我乱嚼舌根。”卫云英被苏芸雪说的情绪有些激动,好在宁羽卿从旁拉住,才没有冲上前,可依旧恶狠狠的骂道:“你在侯府与世子拉拉扯扯,人家世子不理你,你还死皮赖脸的缠着,此事早在淮阳传开了,你竟然还有脸说你是清白的,当真是会颠倒黑白。”      卫云英还想说,却被宁羽卿匆忙捂住嘴,有些讪讪的对苏芸雪道:“云英妹妹一时口快,并不是有意说苏姑娘不是,还望苏姑娘见谅。”      原本,苏芸雪还不信卫云英的话,可宁羽卿的行为摆明就是欲盖弥彰,让苏芸雪觉得此事并非讹传。只是在侯府,她与世子清清白白,根本没有什么,反而苏芸露出了一个大丑,怎么外头会传她的谣言。      不解,迷惑,苏芸雪想寻找答案,可又找不到方法。让丹琴外出打听,也只是得到一些如卫云英所言的话语。      是谁传的谣言?是谁要这般诬蔑她?即使将所有可疑之人猜遍,苏芸雪还是想不出会是谁下的手。若说是小张氏吧,没有那个理由,她那么做能得什么好处,华韵飞名声一点也没有受损;若说是张氏吧,可这样做根本就解决不了苏芸露的危机,反而将苏芸露的名声也搞臭。那么会是苏盛松吗?仔细一想,苏芸雪觉得可能性也不大。      为这谣言,苏芸雪弄得头疼不已,在苏府没少受人指点。从旁伺候的丹琴看不过眼,安慰道:“小姐,您莫要烦恼,此事的是非曲折终将大白天下。”      “可我怕我等不到那一日。”苏芸雪有些泄气道。这样不好的谣言,对她来说绝对不是好事。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,与外男有说不完的绯闻,如何能寻得一个好人家。依着苏盛松的行事作风,指不定将她送给华韵飞做小妾,以此来破除谣言。      只是要真这么做,那么她便间接的惹恼了宁羽卿,有何人喜欢自己的未来夫君与自己成婚前,纳一个小妾进门的。就算没有那样做,想来宁羽卿与自己也渐生隔阂。她不敢自称与宁羽卿关系要好,也不想因此多出一个敌人。      可谓是旧烦恼未决,新烦恼迎上心头。苏芸雪偶闻小丫环碎语,说宁羽卿入佛寺祈祷,半道被人劫了,至今下落不明,宁王府上下焦急万分,更是出动了所有人马寻找,可依旧没有下文。      “这还真是巧啊,前不久才传二姐姐与世子的绯闻,这还没过多久,郡主就被人绑架了,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。”在院中相遇,苏芸霞对着苏芸雪一阵冷嘲热讽。      “四妹妹这话就奇怪了,郡主被绑架一事与姐姐有何关系,四妹妹莫不以为是姐姐寻人绑架的吧!”      苏芸霞身旁的小丫环嘀咕道:“说不定哦!”结果,却引来苏芸雪与丹琴的轻笑。      苏芸霞被小丫环的无知,弄的满脸通红,抬手就是一掌,“你没脑子的吗?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。”      小丫环被苏芸霞这忽如其来的一掌,掴得晕头转向,直直的磕头求饶,“奴婢知错了,还请四小姐饶命。”可苏芸霞哪里肯轻饶小丫环,劈头盖脸的一番痛骂。      苏芸雪见状,摇头直叹,道:“四妹妹还是好好回屋里教教身边人,别成天说这种没脑子的话。恕姐姐不奉陪了。”说完,苏芸雪带着丹琴转身离去,也不顾后头苏芸霞的恼怒。      主仆俩行至离苏芸霞一段距离后,丹琴有些担忧道:“小姐,那郡主……”      丹琴犹豫了半响,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,可苏芸雪的心里却明明白白。宁羽卿这一出意外,纵使无事,恐怕她的名声也有碍。搁寻常人家都会被说三道四,何况是官宦世家的女儿,经此一遇也不知她以后会如何。       第十九章 命里注定   照说,绑架就是为了框钱,绑匪们既然绑了宁羽卿,理该向宁王府索要钱财才是,可过了这么多时日未见动静,不由让人心生疑惑。      苏芸雪一手持着绣花绷子绣花样,一面思考其中疑惑。劫人不揽财,非劫匪所为,便是有人故意为之。只是这关键时刻,究竟是何人所做。为什么其它时候不劫,偏偏在她与华韵飞有风言时劫走宁羽卿。      本来苏芸雪就有些有口说不清,如今添了这一件事,让她更是有苦难言。刚得知宁羽卿被绑,苏芸雪可以理解为求人钱财,可过了这么多日子不见绑匪其它消息,让人不得不怀疑另有隐情。      她一介商户庶女,自是没有本事绑架宁王府郡主,可华韵飞却没有那么好过。城中不知何时传出,是华韵飞欲悔婚另娶娇娘子,可无奈有婚约在身,只得绑架未婚妻毁其名声,然后以此为由悔婚。至于那个娇娘子是何人,有传过是苏芸雪,可这一谣言没多久就被否决,理由便是苏芸雪那不堪的出身。      初闻此言,苏芸雪心中不知是笑还是哭。她被踢出怀疑名单是好,可知道被剔除的理由后又是一番忧愁。她曾以为她已经适应这种身份,已经变得麻木不仁,不想当它被提及时还是那样的难受。      经历一世人生再加今世的种种遭遇,苏芸雪的想法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如今再回想以往,开始有了新的见解。她当初会那么信任小张氏,信任香梦,其实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自己的自卑作祟。      她幼时没经历大灾大难,又因被苏芸霜保护的很好,使得她对旁人坏心思不甚了解。再加上,长久以来苏芸露的压迫,让她对自己的身份感到很是自卑。初入侯府,小张氏的热情,香梦的恭维,让她一时迷失了自我,自卑的内心生出别样念头。      她以为自己好运到来,可以摆脱这尴尬的身份,不想自己越想摆脱越是纠缠之深,还将自己的一条性命搭了进去。自己的不幸遭遇,小张氏、香梦可能有一部分原因,但很大的原因是出在自己那里。      “小姐不好了,不好了。”丹琴急匆匆的跑进来,一脸焦急的喊道,将神游在外的苏芸雪给招了回来。      苏芸雪让丹琴坐下,递上一盏茶水,待她情绪平和后,才慢慢问道:“反生什么事让你这样慌张,也不顾仪态了?”      丹琴理了理些许凌乱的鬓角,咽下口中茶水,十分激动道:“小姐,淮阳侯世子遇刺了!”      听到丹琴的话,苏芸雪先是一愣,好久才回过神来,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:“丹琴,你莫要胡说,世子身旁守卫那么多,怎么会轻易就被行刺。”嘴上这般说,可苏芸雪的心还是惊慌不已。      前世,华韵飞年纪轻轻就病逝。这一世,难道他依旧逃不了早逝的命运,要丧命于此。难道这就是命,无法改变的命运吗?想到此,苏芸雪紧咬住下嘴唇,眉头紧蹙,她的命运会不会也如此。      丹琴见苏芸雪神情忧伤,心中暗怪自己不该将此事告诉苏芸雪,平白惹苏芸雪心里不舒服。思量半宿,丹琴只得劝道:“小姐,世子未必会……丹琴想侯府那么厉害,应该能治好世子的。还有宁王府,怎说世子这次被遇,很大的原因是去寻宁郡主的,他们怎么说也该帮衬一二的。”      “锦上添花的多,可雪中送炭的却极少。何况宁王府自己也烦恼多多,哪里能顾得了侯府之事。”世态炎凉,苏芸雪是实实在在的尝过了。前世华韵飞一病重,宁王府就急巴巴的退婚,极力要与侯府撇清关系,曾今的世代交好也成了一个笑话。如今,难道还会有所不同。      苏芸雪都这样说了,丹琴也不好再说什么,只得低头静坐一旁。      时光飞逝,离华韵飞遇刺已过了些许天。华韵飞依旧生死未卜,而宁羽卿则下落不明,淮阳侯府与宁王府内则是人心惶惶,忙碌不已。      苏芸雪步履艰难的走在前往正屋的道路上,刚才从丹琴那得知张氏要召见她,她的心‘砰砰’直跳,总觉的没什么好事,尤其是张氏刚从侯府回来就急着召见她,更让她有一种不详的感觉。      害怕、不安、恐惧前所未有的笼罩着苏芸雪,此时此刻的情景让她想起前世,她也是这样被张氏叫去,然后张氏告知她要她嫁入侯府冲喜。前世的她不明真相,以为上苍怜惜她,不想这一切都是张氏的阴谋,嫁入侯府未必是一件美差,反而成了她的一道催命符。      现在想来,苏芸雪觉得十分可笑,当初自己怎么会那么轻易相信张氏的说辞,就这么同意了这件事。华韵飞是病重,是有可能痊愈,可若真是那样,张氏又怎么会让自己嫁过去,那么好的事她铁定第一个想到的是苏芸露,绝不是她这个不受宠的庶女。      不知不觉间,苏芸雪到了张氏的正屋院前。站在这熟悉的门口,苏芸雪反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,一旁陪同的老妈子有些看不过眼,催促道:“二小姐,你还是快些进去,太太怕是等急了。一会儿她老人家生气,老奴我可担当不起。”      “哦,我知道了。”苏芸雪小声的应答,心一横,便随着陪同的老妈子进了屋。      “芸雪见过母亲,不知母亲找芸雪前来所为何事。”苏芸雪规规矩矩的向张氏行礼,小心翼翼的问出心中疑惑。      张氏异常客气的招呼苏芸雪坐下,温柔的说道:“这岁月果然不饶人,一转眼芸雪你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,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。”      熟悉的语气,熟悉的开场白,苏芸雪的心顷刻间吊到嗓子眼口,难道命运不容抗拒?难道她注定要走前一世的老路?不,她不要,也不愿意,若如前世一般,那她为何还要来一遭。      “母亲心慈,为芸雪操劳,芸雪愿一辈子伺候在旁。”苏芸雪强压住内心的澎湃,尽量显得语气乖顺一点。      “一辈子伺候在旁就不用了,你若能寻个好人家,记得逢节回来看看我这个嫡母,母亲心中也就安了。”张氏完全不顾苏芸雪的意愿,继续道:“母亲以往对你和你姐姐略有不善,如今想来十分懊悔,母亲想做些补偿,还希望芸雪你不要拒绝。”      张氏说是商量,可语气却完全不许苏芸雪拒绝。苏芸雪一心想改命运,哪里能让张氏的计划成功,遂回道:“母亲的话严重了,母亲待芸雪和姐姐极好,哪里有不善了。定是下人们乱嚼舌根,要离间母亲与芸雪。”      “芸雪你这般谦虚,让母亲着实愧疚,以往母亲对你太过疏忽了。”说着,张氏扬起袖子,轻声的啜泣起来。      苏芸雪虽没有见着,可心里却明白张氏是装哭,却也不点破张氏的伪装,只是径直说:“母亲,你多虑了,芸雪真的很好。至于寻个好人家,芸雪自觉年幼,还想多留几年在母亲身旁。”      “这哪里使得,女子的年华如此短暂,母亲可不忍浪费你的大好时光。”张氏一听,急忙止住哭声,决绝道:“今倘,母亲为你寻了一门好亲事,虽有些不足,可这世间也没那么多十全十美之事。况且那些不足,在诸多优点中也算不得什么。”      苏芸雪放于膝上的双手不由一紧,心乱如麻,额头更是不时冒细细冷汗。张氏的态度显而易见,是铁了心要自己入侯府,可她不想再走前世的老路,不想再去淮阳侯府了。      “娘!”苏芸露气势汹汹的推门而入,守门的老妈子愣是被她这气势吓得哆嗦,不敢上前阻挠。      苏芸露几步并一步,急速走到苏芸雪面前,抬手就是一巴掌,叫嚣道:“好你个苏芸雪,竟敢将主意打到正房来了,你不看看你什么身份,想攀高枝。我呸,下辈子也别想。”      苏芸露边骂边是掐打苏芸雪,苏芸雪也不回手,只是哭着解释:“三妹妹,你误会了,事情绝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      任是苏芸雪怎样解释,苏芸露就是不听,手上的招呼更是不停。张氏一心想苏芸雪替苏芸露入侯府哪里容得苏芸露胡来,急忙叫几个大力气的老妈子将两人拉开。      张氏拉着苏芸露,气愤的叫道:“你来做什么,不是让你好好的在屋里待得吗?”      “我若不来,还不知有此事。娘,您是不是糊涂了,怎么会突然对这个贱……”      苏芸露话还没有说完,张氏就一个巴掌招呼上去,怒斥道:“你这个孽障,不知反思,日日替我寻麻烦,如今还到这屋里来撒野了?”      苏芸露捂着被张氏掴的脸颊,泪眼汪汪,悲切道:“娘,您从来都不打我,今日您竟然为了这个贱-人打露儿,娘您变了,您不再疼露儿了。”说着,苏芸露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。      张氏见状,眉头紧蹙,让人送走了苏芸雪,屏退众人,开始哄起苏芸露。       第二十章 似曾相识   苏芸雪回自己屋时,丹琴被苏芸雪的样子吓了一跳,心疼的为她上药,更是泪水不断,“小姐,丹琴就说了不要去惊动三小姐,可您偏要丹琴去做。那三小姐也是个没分寸的,若是小姐因而有个闪失,您让丹琴如何是好。”丹琴一边哭诉,一边为苏芸雪上药,看着苏芸雪一身的伤痕,心更是疼痛难忍。      苏芸雪拍了拍丹琴的手,微微笑道:“丹琴莫要担心,你家小姐我无碍,真的。嘶~”苏芸雪摸了摸嘴角伤口,心中暗骂苏芸露这下手也太狠了。      “小姐,您就是这脾气,每次受了委屈还假装没事。三小姐的泼辣,丹琴又不是没见过,想那五小姐不过碰了一下她衣角,就被她狠狠的揍了一顿,好几个月没下床,如今人更是……”苏芸露的彪悍,丹琴都不敢回想,每次想到此,她就为那个可怜的五小姐默哀。      苏芸雪默然,并没有回丹琴,心中默默祈求苏芸露将此事闹翻,让张氏的计划行不通,她也好逃离上一世的悲剧。      往往心中越怕什么就来什么,苏芸雪一心希望苏芸露破坏这次计划,不想事情的进展如同前世一般发展。      向来凉薄的苏盛松,尽然好心来探望她,可苏芸雪心里明白他没有这么好心,事实也证明苏盛松并非真心。      “雪儿,为父与你母亲商量了。你能嫁入侯府,是前世修来的福气,也是我们苏家的福气。”苏盛松负手相背,一字一句如刀子般刺向苏芸雪内心,“世子虽是生死未卜,但也不是治愈不了,你入了侯府,便是世子夫人,享尽一生荣华富贵。如此这般美局,对你以是恩赐了。”      苏芸雪浑身瘫软坐于绣墩上,幸好有丹琴从旁扶持,才没有跌倒,冷哼一声,凄然道:“爹,您说的话可真好听,您是真心为女儿着想的吗?您根本就是为了自己的私欲,将女儿当货物随意变卖。您说您收了侯府多少彩礼,要让您这样卖力的为他们说话。”      “雪儿,你不要太过分了!”苏盛松回头对着苏芸雪怒目相瞪,冷言道:“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,你能嫁入侯府,成为世子夫人,以是上天待你的最大恩赐,竟然还敢挑三拣四。为父是收了侯府的彩礼,那有如何?为父养育你多年,你难道就不晓得回报一二吗?”      “养育女儿多年,爹您还真是什么都说的出来,您扪心自问,您这些年待女儿如何,待您的女儿们如何?”苏芸雪激动的站起身,对着苏盛松大声质问:“您这些年来,视女儿们如货物,根本就没有关心过,女儿们的生死您更是没有上心过。如今,您用的到女儿了,就来演这父慈女孝的戏码。如今我告诉你,侯府我绝对不会嫁的。”      “你不嫁也得嫁,这事由不得你。”苏盛松根本不理睬苏芸雪的反抗,对着门外几个老妈子吩咐道:“你们几个好生看着二小姐,她若有半分差池,定要你们陪葬。”      苏盛松发狠话,那些个老妈子也不敢有怨言,只得唯唯诺诺的应声。      “你若老实点,也许为父念着父女情让你走好些。若是你独断妄为,那么休怪为父心狠。来人,将丹琴另外看押起来,等二小姐出嫁再放她出来。”苏盛松说完,头也不回的离去。      清冷、莫名的无助,那些个似曾相识的感觉,苏芸雪再次一一感受。双手环膝,将身子蜷缩在床榻一角,泪水更是要夺眶而出。      为什么付出这么多努力,还是逃脱不了前世命运,她的命运如此,华韵飞的命运亦是如此。难道她注定要那样惨死?不,苏芸雪努力的摇头,现实并没有一尘不变,她还是有机会的。      前世,华韵飞是病逝的,是得了重病不愈而身亡的。今世,他变了,他不在身患重病,而是遇刺生死未卜。虽然同样是嫁入侯府冲喜,可还是起了差别,更何况今世她对小张氏和香梦的提防,应该不会再重演前世的悲惨结局。      瘦小的双手紧紧搓成拳头,苏芸雪原先的哀伤也被燃烧的信念取代。是的,与其在这里悲伤,还不如坚强起来。自己并非一无是处,起码知道未来的趋向,这次反抗虽然没有成功,那么下次就在事情即将反生前阻止,这样说不定就会改写命运。      苏芸雪想到这,便擦干泪水,召来看守的老妈子,让她传信给苏盛松,说她想通了,再不会与苏盛松对着干。苏盛松得知此消息,也很是高兴,心情愉悦的准备一切,等待苏芸雪的出嫁。      这一次大婚,主要是为了冲喜,再加上一些个别因素。淮阳侯府并没有大办,只是叫了几个特别要好的亲朋好友。仪式更是简单到不行,苏芸雪拜了拜两老与亲朋好友,就被急匆匆的送至洞房。      熟悉的红烛,熟悉的红纱,熟悉的房间,苏芸雪纤手抚过这熟悉的一切,泪水不知不觉落下。就是在这里,她初次见到华韵飞。不想两世轮转,她与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。      华韵飞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,在鲜艳的大红锦被下更加显眼。苏芸雪缓缓走至床旁,静静的坐在床榻边上,手指抚过那惨白的脸庞,泪珠‘吧嗒吧嗒’滴落,喃喃自语道:“为何命运这样的残忍,前世你早早离世,今世难道也要这般悲惨。我也想帮你的,可是事与愿违,你还是成了这般摸样。”      “世子夫人。”房门被人推开,随声而入一名老妈子和娇俏少女。苏芸雪匆忙擦去眼角泪水,故作镇静的问道:“你们有什么事吗?丹琴她人呢?”      娇俏少女盈盈上前,向苏芸雪行一礼,而后回道:“回世子夫人,丹琴姑娘忙了一天,正在隔壁休息。香梦不才,愿与田妈妈一同伺候您。”话说着,香梦就要上前为苏芸雪宽衣。      苏芸雪一个闪身,避过香梦伸过来的双手。一时间,香梦空举着双手,很是尴尬。一旁的田妈妈见状,急忙上前打圆场,拉着一脸不悦的香梦,赔笑道:“世子夫人初来,定有些不熟悉。但不打紧,过些时日就会适应的。”见苏芸雪没有反应,田妈妈继续卖力游说:“至于丹琴姑娘,老奴即刻让人叫她前来伺候夫人。只是世子昏迷未醒,老奴怕夫人与丹琴姑娘忙不过来,就让老奴与香梦一同留下帮忙吧!”      “妈妈与香梦也操劳一日,还是快些休息吧!照顾世子,我与丹琴两人还是可以的。即便有什么不妥,也可唤外头的丫环,就不麻烦妈妈与香梦了。”苏芸雪说的极其坚定,让人毫无拒绝的架势。      “夫人。”田妈妈还想说什么,皆被苏芸雪一口回绝。砸吧了几下嘴巴,田妈妈依依不舍的望向躺在床塌上的华韵飞,忽见华韵飞脸颊上有晶莹珠光闪烁。田妈妈见状,急切上前几步,激动喊道:“世子爷,您是不是醒了?您是不是听到妈妈的声音了?”喊了几声后,田妈妈似想起什么,急忙跑出门外叫喊,“快来人啊!快去通知侯爷和侯夫人,顺带将刘大夫也请来,世子爷他醒了。”      经田妈妈这么大嗓子一喊,淮阳侯与小张氏匆匆告辞宾客,带着一双儿女与苏大夫匆忙敢至新房。一群人围在床旁,刘大夫细细为华韵飞诊查,过了一会儿后摇头直叹:“世子并没有苏醒,妈妈弄错了。”      “不可能。”田妈妈不相信的吼道,指着华韵飞脸颊的泪珠说:“世子爷若没有醒,那么颊边的泪珠是怎么一回事?”      众人一片沉默,视线皆不知不觉转向苏芸雪,弄的苏芸雪尴尬无比,将头埋得很低。只是即便如此,田妈妈还是发现苏芸雪两颊的泪痕,冷着脸问道:“夫人,世子爷只是昏迷未醒,并未……你这幅摸样所为何故?”      “我……”在众人火辣的眼神下,苏芸雪摸着脸颊,眼眶氤氲,吱唔道:“刚才芸雪想试着唤醒世…夫君,便与夫君说了一会儿话。不想说着说着想起家中二老,想起他们含辛茹苦带大芸雪,定是不容易。夫君向来孝顺,如今见二老为其操心,必定想快快康复,如此不负二老的养育之恩。”      淮阳侯扶着简短的胡须,平和道:“你有这份心思,也不枉入我家门。只是飞儿的病情有些麻烦,恐一时好不了。”      “芸雪知晓,芸雪愿常伴佛前,愿以自身受命换取夫君的健康。”说着,苏芸雪‘扑通’一声跪下,向淮阳侯和小张氏请求。这一举动,着实让在场的众人一惊。      小张氏见此情景,目光闪烁,勉强扯了扯嘴角,将苏芸雪扶起,温言道:“你有这份心思便够了,常伴佛前还是算了。飞儿如今身旁正需要人,你还是好生的照料他才是,切莫说那些糊话。”      “你婆婆说的是,你只要好生照顾飞儿即可,其它事情就勿多想了。”小张氏开口,淮阳侯也跟着劝慰,同时不忘将田妈妈训斥一番,“你年岁也不小了,怎么做事这般马虎。若实在不行,本侯念你多年养育恩,还是会让你风光回乡的。”      “老奴知错,还望侯爷不要赶老奴走。世子爷一日不醒,老奴舍不得啊!”田妈妈泪痕交错的向淮阳侯求情。       第二十一章 刁奴香梦   田妈妈哭的是肝肠寸断,又有小张氏从旁劝说,淮阳侯念及旧恩,还是留下了田妈妈,但训斥是免不了的,田妈妈也上到连连称是。训斥完田妈妈,淮阳侯两夫妻又与苏芸雪简单寒嘘一番,这才带着一子一女离去,而田妈妈和香梦也识趣去了门外看守。      香梦见周围无人,便拉着田妈妈去僻静的地方商谈,“妈妈,这世子夫人也太可恨了。她给香梦脸色瞧也就算了,尽然还给妈妈难堪,实在太不把妈妈您放在眼里。世子都不曾这样待妈妈,她一个新嫁妇竟敢这样无理。”      “好了,香梦,你也少说几句,怎说她也是我们的主子。”      “可妈妈,香梦为您不值啊!您好说歹说是……”      香梦还想继续说,却被田妈妈出言制止,“够了香梦,让你不要再说,你怎么还说个不停,难道我的话不顶用了?”      田妈妈如此训斥,香梦也不好再说什么,只得闭上了嘴。其实不用香梦挑拨,田妈妈心里早就厌恶苏芸雪,可面上还是给她几分薄面。她含辛茹苦养大的世子,经此遭遇已是不幸,结果还摊上这么一个矬妻,也不知醒来后会是怎样的清醒。      想到此,田妈妈不由双掌合十,对着皎洁明月祈祷,希望这次的冲喜能让华韵飞好起来,如此她也不负先侯夫人的信任。      送走侯府众人,丹琴为苏芸雪合上房门,望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人影,神情略带忧伤的问道:“小姐,我们以后?”      “走一步算一步喽,不然还能怎样。”苏芸雪握住丹琴的手,劝慰道:“丹琴,这侯府不同苏府,你我日后必要小心翼翼,否则前景堪忧。尤其现在世子生死未卜,我们更是要小心翼翼,万不能让人寻了差错。”      丹琴识趣的点点头,“丹琴知道了,丹琴自不会误了小姐的。”      “我就是知道你可靠,所以才会只带你一人前来。”苏芸雪会心一笑,继续说道:“苏府生活不堪回首,这侯府亦是如此。现今为了世子痊愈,她们不会做什么,可若出了什么事,恐怕你我主仆俩……”苏芸雪忽觉有些说不下去,急忙将话题叉开,“如今,你我能做的只有祈祷世子平安,只有他安然无事,我们才可平安活下去。”      “嗯。”丹琴点头,两主仆互相叮嘱一番,就各自行事。      这一夜,本是喜庆的夜晚,可苏芸雪却辗转难眠。苏府的日子难过,侯府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去。狡猾的婆婆,昏庸的公公,无德的小叔,势力的小姑,还有一堆攀高踩低的奴仆,苏芸雪直觉以后的道路不好走。若非有前世的记忆,她都不敢踏入这侯府,当真是步步惊心。      再漫长的夜晚,终将被晨曦取代。淮阳侯夫妇虽明言不用苏芸雪去请安,可苏芸雪也不好赖床不起,早早便由丹琴的服侍下起身。      田妈妈和香梦等人,也一早就进屋伺候华韵飞和苏芸雪。只是因昨夜之故,奴仆们显然对伺候苏芸雪不是很上心,多的是敷衍。      “唉,夫人还没用水,你怎么就把水端了?”      “这夫人要用的。”      “你怎么梳头的,怎么这么不上心。”      一早上,丹琴就被前来伺候的丫环弄的无语,各个做事没章法。向田妈妈投诉吧,田妈妈只顾与香梦一同伺候华韵飞,对丹琴的怨言无动于衷。      实在忍无可忍的丹琴,怒道:“妈妈,也算府中老人,怎么连个小丫环都教不好,做事这样的没分寸。”      “算了,丹琴。”苏芸雪见丹琴生气,急忙从旁劝说:“她们做事不得体,你来帮我弄吧!”      “可,夫人。”苏芸雪虽发话,丹琴心中却还是有些不服,尤其加上香梦的冷嘲热讽,更是让丹琴气愤不已。      香梦一边将梳洗用水递给小丫环,一边说着风凉话,“就是丹琴妹妹,夫人都发话了,你也就熄熄火吧!何况丹琴妹妹这么能干,这些小丫环根本就用不着。”接过小丫环递上的汤药,香梦殷勤的对田妈妈说道:“妈妈,药来了。”      田妈妈接过汤药,径自试了一下药温,见温度适宜,这才放心给华韵飞服用。汤药还未送到口中,半道就被苏芸雪截住,田妈妈脸色微变,没好气道:“夫人这是何意?”      “妈妈莫要误会,我并没有其它的意思。”苏芸雪客气的回道:“以往夫君身旁无人,这些琐事就只得劳烦妈妈了。如今我嫁入了侯府,照顾夫君之事自当由我来,再麻烦妈妈是何道理?”      “夫人过虑了,不管夫人有没有嫁入侯府,这些琐事也是老奴等仆人该做的,哪里需劳烦夫人亲自动手。”田妈妈板着脸,语气也变得冰冷许多。      苏芸雪也看出田妈妈的不悦,可还是不愿退步。前世,她嫁入侯府前,这位田妈妈就被小张氏以行为不检为由辞退,她身旁的香梦更是有过前科。这样一个未知根底一个犯有前科之人,苏芸雪哪里能放心她们操手华韵飞的饮食。      一旁的香梦见苏芸雪与田妈妈僵持,冷哼一声道:“夫人莫不会以为妈妈要害世子吧!这样百般阻扰,是何道理?这汤药本就是为救世子一命,夫人这样的阻扰,误了世子用药的时辰,除了差错,您担当的起吗?还是说,您是故意为之的?”      经香梦这么一说,田妈妈似想到什么,一把推开苏芸雪,冷声道:“世子是老奴从小带大,老奴还会对世子不利?夫人这样的举动,实在太让人寒心了。”      “妈妈,您误会了,我并没有这意思。”见田妈妈气愤的样子,苏芸雪狠狠瞪了香梦一眼,心中暗怪她挑唆,与前世一样没安好心。      遭苏芸雪白眼,香梦心中更是怨气翻腾,不免余力的从旁煽风点火,“夫人,您是主我们是奴,您说什么都是对的,即便有什么错,也是奴婢们的错。只是妈妈一片真心,落在夫人眼中确实这般不堪。香梦想着即便世子安好,知道妈妈让人这样诬蔑,心中还是不快的。”说着,香梦就掏出一方帕子,犹自伤怀。      “香梦,你休要挑拨,夫人才没有这个意思呢!”丹琴本就被侯府的小丫头行事气的不行,如今见香梦本末倒置说苏芸雪的不是,更是气涌心头,于是什么也不顾脱口而出,“夫人与世子本就是夫妻,夫人伺候世子有什么问题。香梦你这样阻扰,才让人想入非非,莫不是你想做世子的通房,所以这么不免余力吧!”      ‘啪’田妈妈劈头盖脸就是一掌,掴得丹琴脸颊肿的老高,斥道:“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,竟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。哼,果然商户人家就是小家子气,叫不出什么好女孩。”      “妈妈,你说这话也太伤人了。丹琴果然有错,自会由我处罚,妈妈这样做是何道理?”苏芸雪对田妈妈的举动,也起了几分微言,说起话来也没有刚才那般客气。      “夫人少经事,对下人也过于放纵。以前如何,老奴不管,可这里是侯府,就该尊侯府之礼。夫人无力管教小人,那么就让老奴替夫人管教一二。免得到了外头丢我们侯府的脸。”话说间,田妈妈扬起大手,欲再掴丹琴。      苏芸雪心急,上前阻挡,不想香梦暗中使绊。苏芸雪一个重心不稳,跌坐在床榻旁,一旁的丹琴也顾不上脸颊火辣的疼痛,焦急的上前扶苏芸雪,欲出口骂田妈妈等人,却被苏芸雪及忙阻止。      “发生何事,怎么一早就这般吵闹?”小张氏由着丫环扶入,见屋里一片乱糟糟,苏芸雪更是跌坐在地,而她的丫环丹琴脸颊红肿。小张氏眉头微皱,面带薄怒,冷冷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,芸雪怎么坐在地上。”凌厉的眼光扫过众人,边让人扶起苏芸雪,边由人扶至座椅上坐下。      田妈妈等人一见小张氏前来,皆战战栗栗下跪,再不敢有刚才的嚣张。      丹琴见状,以为小张氏可以帮她们,也不顾苏芸雪的阻扰,上前就是一通状告:“侯夫人,您来的正好,您要是再不来,世子夫人可就要被这些刁奴欺辱了去。”      “婆婆,其实并没有大事,只是丹琴太过紧张,让婆婆见笑了。”丹琴不知小张氏的手段,苏芸雪确实亲身领教过了。田妈妈等人虽可恶,但终归隔着主仆的关系,她也容易处理一些。可要是将小张氏牵扯进来,那么她只会走前一世的老路。为了避免悲剧上演,她只能将此事遮掩起来。      苏芸雪话一出,丹琴瞪大双眼,有些不可置信,想高声反驳,却被苏芸雪的厉色止住。而一旁的小张氏,则饶有兴致的听苏芸雪辩白。      苏芸雪低垂着头,怯怯的向小张氏言道:“芸雪刚才脚力一时不稳,不小心跌倒。丹琴关心芸雪心切,故而上前扶芸雪,结果把脸撞到了。妈妈,你说是不是?”      “世子夫人说的极是,丹琴姑娘也是急于护主,才会这般激动。怎说老奴也有过错,没教好下头小丫环,惹丹琴姑娘不快了。”苏芸雪帮忙说话,田妈妈自然也顺势下坡,将一切责任推给手下小丫环。      苏芸雪接道:“妈妈平日忙着夫君一应,对小丫头们自然有些疏忽。只是情有可原,还望婆婆不要怪罪妈妈才是。”      小张氏将众人扫视一圈,而后淡然道:“芸雪你都这般说了,我自然也没其它可说的。只是主子到底是主子,可别让下头人骑上头才是。”      “芸雪明白。”苏芸雪点头应承。       第二十二章 病有起色   待小张氏等人远去,田妈妈机灵的将香梦和众小丫环屏退,谄笑的向苏芸雪言道:“刚才多有夫人帮说,老奴这才安然无恙。前会儿多有得罪,还望夫人见谅。”      “妈妈可真是八面玲珑,您刚才可不是这样的。”丹琴对田妈妈掴她一事,心怀恨意,不免出声讽刺。      “丹琴。”苏芸雪沉声叫住,转过头对田妈妈平和说:“我刚才行事也有些失分寸,让妈妈心中不快了,只是我并非有意的。”      “夫人这是哪里的话,本就是老奴的过错。老奴管教无方,让夫人见笑了。”田妈妈低头弯腰,一派恭敬的样子。她原以为苏芸雪会向小张氏告状,没想到她非但没有,反而帮着她说话,让她大吃一惊,心中暗称这位世子夫人果然有点手段,以后对苏芸雪不敢再有小瞧之意。      苏芸雪微微浅笑,与田妈妈说了一番客气话,就将其屏退。      丹琴不解,上前问道:“小姐,您刚才为何要帮田妈妈她们?她们那样欺负你,还……”指着脸庞的伤痕,丹琴泪水不争气的溢出。      苏芸雪轻轻抚过丹琴的脸庞,轻叹了一口气,柔声说道:“丹琴,我知道你是为我好。可侯夫人并不如你所见那般,你以后见她还是疏远些为好。”      “小姐的意思,丹琴不解。”丹琴被苏芸雪这没头没脑的话,弄得一头雾水。然苏芸雪也没有打算让丹琴知道太多,毕竟有些话她不好明说,只是以简单的婆媳关系为借口,堵了丹琴的疑惑。      自有了晨间一事,小丫环们也再不敢怠慢,香梦也因此对苏芸雪一改态度,变得极其殷勤客气许多。      “我来。”香梦从小丫环手中夺过茶水,端至苏芸雪跟前,恭敬卑谦道:“夫人,请用茶。”      苏芸雪接过茶水,并没有让香梦起身,只是看着茶水出神。前世,她没少吃香梦的暗亏,对她可算是仇深似海。如今见着她,苏芸雪的心实在难以平复。她不止一遍的提醒自己,告诫自己,现在还不是对付香梦的时候,可每每见到香梦,她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。      “起来吧!”苏芸雪将茶水放下,极其冷淡道:“这些端茶送水之事,交给小丫环就是了,你只消做好自己本内之事即可,切勿混淆了事务。”      “是,香梦明白。”香梦心有不甘的退下,原先讨好苏芸雪的心思,也渐渐淡去。      成婚几日,苏芸雪衣不解带伺候一旁,对华韵飞的一切十分上心。在往后的日子,华韵飞便是她的天和地,他若有什么闪失,她也不会有好日子过。前世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,华韵飞前脚刚走,小张氏后脚就逼死了她。      “你可千万不要有事,你的仇还没有报,怎能就这样的离去。黄泉路上,你如何面见你的娘亲。”苏芸雪一边为华韵飞擦拭身子,一面轻声嘀咕,“莫要让仇者痛快,亲者痛苦。”      苏芸雪专住着为华韵飞擦拭,房门不知何时被开启,田妈妈带着两名小丫环进来,恭敬的向苏芸雪行礼,环顾一圈,小心翼翼问道:“咦,丹琴姑娘怎么不在?怎么让夫人一人操持?”      “我让丹琴去看汤药准备的如何了,到是妈妈前来所为何事?”苏芸雪将擦拭的帕子递给小丫环,正襟危坐的向田妈妈询问。      田妈妈讪讪回道:“侯夫人怕夫人您太过操劳,让人送了一些补汤过来。”跟在田妈妈身后的小丫环机灵的上前,将盘中的补汤递给苏芸雪。      苏芸雪笑着接过,将补汤放置一旁茶几,温言对小丫环道:“婆婆一片心意,芸雪却之不恭。伺候夫君本是芸雪的分内之事,还望这位姐姐替芸雪在婆婆面前美言几句,替芸雪谢过婆婆的一番美意。”      小丫环得苏芸雪如此以对,有些受之不恭,连连摆手回道:“香芹能为世子夫人办事,是香芹的荣幸。”      香芹客气回应,可苏芸雪却不敢怠慢。这香芹前世她也有接触过,面上对她一片恭维,可背地里没少说她的坏话,与香梦差不到哪去。      几句寒嘘客气话,苏芸雪便让香芹离去。望了望眼前的田妈妈,见她没有离去的意思,苏芸雪有些不悦道:“妈妈,还有什么事吗?”      田妈妈来回搓擦手心,心里一阵盘算。自那日晨起一事后,她就不敢再小瞧苏芸雪。可也从那日起,苏芸雪就不让她近距离接触华韵飞,一应吃食更是不让她触碰,把她当贼一样防着。心里即便有不痛快,田妈妈也无济于事。      垂眸敛神,田妈妈支吾道:“老奴想夫人操劳多日,定然有些疲惫,老奴想为夫人排解一二。”      “妈妈多虑了,这些琐事,我与丹琴便可完成。妈妈身兼重任,还是将底下的小丫环教训好为上,省的夫君醒来,看到屋里乱糟糟的不悦。”      苏芸雪根本就不给田妈妈机会,一口回绝田妈妈的提议。只是田妈妈哪里肯轻易放过,还想上前游说一二。不想躺在床榻上的华韵飞有了动静,浓密的睫毛微颤。田妈妈见状,急切上前,趴在床沿上,再三确认后,才敢叫:“世子爷,您醒了吗?您是不是醒了?”      苏芸雪也看到华韵飞的动静,对着门外的小丫环唤道:“快去请刘大夫,世子有反应了。”      刘大夫来时,淮阳侯与小张氏也跟在其后。虽明知机会渺茫,淮阳侯还是抱有一丝希望。在听到刘大夫说华韵飞病有起色,淮阳侯一时兴奋的说不出话,若不是有小张氏从旁掺扶,他险些当众出丑。      淮阳侯走至床旁,拉着华韵飞的手也不住颤抖,欣喜若狂道:“飞儿,你可要快些好起来,为父还等着听你吟咏孔孟之道,听你给为父说趣事呢!”      “侯爷,您放心,飞儿定然很快就会康复的。前些时日,大夫们还说飞儿没希望。您瞧,如今不是渐渐好了吗?”小张氏将淮阳侯搀起,软言温语的劝说。      淮阳侯听后,连连点头,“你说的对,飞儿福大命大,一定会否极泰来的。”      事实证明,小张氏的话一点也没有错,华韵飞在不久后便清醒过来。醒来后的华韵飞望着床旁大喜若狂的淮阳侯,一旁笑容略僵硬的小张氏,还有垂头低眸的苏芸雪,以及众人各不相同的神态,只是沉默不言。      “飞儿,你昏迷的这些时日,为父着实担心的很。如今见你平安,为父也安心了。”淮阳侯激动的说道,也不顾在场众人的眼光,当场老泪纵横,哭的略有些难看。      华韵飞见状,惨白的小脸十分愧疚,气若轻烟道:“飞儿让爹担忧,心中已是不安。如今惹爹哭泣,心头更是愧疚不已。”      “是为父急糊涂了,飞儿莫要不安,安心养好身子。”淮阳侯闻言,匆忙将眼角泪水擦去,眼睛余光扫到苏芸雪,笑呵呵的对华韵飞道:“飞儿,你定然还不识芸雪。你病重期间,为父做主,让你两人结秦晋之好,如今芸雪已是你的夫人了。”      “是啊,芸雪这孩子很是乖巧。你病重期间都是她一手照看的,有好几次都累晕过去,为娘都有些看不过眼呢!”小张氏笑着附和淮阳侯。      苏芸雪上前微微施礼,面带羞涩道:“伺候夫君本就是芸雪份内之事,公爹与婆婆过誉了。”      “这些日子,真是有劳你了。”华韵飞风轻云淡的说道,对着苏芸雪客气又疏远,转眸对着淮阳侯问道:“对了爹,宁世妹现今如何?还有小荣呢?”      华韵飞这么一问,在场众人皆是尴尬无比,场面气氛变得极其诡异。       第二十三章 略施计谋   淮阳侯支支吾吾了好久,才将实情告诉华韵飞,“宁侄女的行踪有些眉目了,宁兄也派人前去接宁侄女。至于小荣,呃,当时为父见你浑身是血,心里一时慌乱,就让人将小荣重重责罚一番。如今他是何样,为父还真不清楚。”      “宁世妹无恙,我便安心。只是爹,小荣是无辜的,还请您能饶他一命。”      “飞儿说什么便是什么,只要你安康,为父便什么都答应你。”淮阳侯沉浸在华韵飞醒来的喜悦中,对于他的请求也是诸多答应,何况是释放小荣一事,更是简单的很。      一旁旁观的小张氏,见淮阳侯这般,也只是一笑而过,相应的说了几句客气话,便同淮阳侯一起离去。临走前,还不忘叮嘱苏芸雪,要好生照顾华韵飞。      苏芸雪连连点头,将众人送离后,就回了房中,想上前照顾华韵飞。不想华韵飞一口拒绝,“你也操劳了些许日子,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!这些琐碎之事,还是让香梦她们来做吧。”      “既然夫君这般说,那么妾身就不打扰了。”被华韵飞这么一说,苏芸雪略显尴尬。可她心里也不怨华韵飞,毕竟两人不久前刚有不愉快的记忆,再加上这次毫无准备的婚姻,他定然需要一些时间来缓和。至少,苏芸雪觉得自己一时间是无法接受这些的。      苏芸雪让人将香梦唤来,便带着丹琴离去。临行前,与香梦来了个照面。只见香梦一袭蜜合色百蝶穿花褙子,配着粉红平罗湘裙 ,头上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,以些许鲜艳绢花装饰,玉面桃腮,显得格外俏丽。      两行人相遇,香梦扬起下巴,很是随意的向苏芸雪屈礼,就不耐烦的说道:“夫人,香梦还要去伺候世子,就不再与夫人多言了。”说完,也不等苏芸雪许可,就径直的离去。      丹琴望着香梦渐远的背影,啐了一口,骂道:“世子这才刚复原,她就穿的这样花哨,还说没有其它心思,这不当人傻子吗?”转头对着苏芸雪抱怨道:“小姐,您也不能由着她,瞧她刚才对您的态度,实在太让人生气了。”      “丹琴,为了香梦这种小人生气不值得。”苏芸雪笑了笑,劝慰道:“善恶终有报,只是时候未到而已。何况来日方长,我们只需从旁静观即可。”      苏芸雪心中对香梦的厌恶,一点也不比丹琴浅,反而来的更深。只是她比丹琴明白一点,现在她还不能动香梦,更准确的说不能由她自己来动香梦。本身她在这侯府地位就未站稳,华韵飞初醒对她的态度平平,更是让她身份尴尬,要在这时期动香梦,反而让她陷入更多的不利。就如话头所说,来日方长,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,何况她还比香梦更多的优势。不到最后,谁也不知道鹿死谁手。      前世的小张氏虽让她吃尽苦头,可也委实的教会她一些从未学过的东西,让她受益匪浅,只是这样的经验确实要以性命为代价。      苦笑一声,苏芸雪就带着丹琴回房中好生休息一阵。华韵飞醒来只是一切事情的开始,将来她还有许多硬仗要打,还是养足了精神才好继续斗争。      华韵飞醒来一事,很快就在城中传开。随即而至的消息,便是宁羽卿被宁王爷接回,只是一直关于闺房中,任何人都不得接见。      不日后,淮阳侯府就接到宁王府送来的帖子,声称宁清奇将携其王妃前来拜访,顺便了解华韵飞与宁羽卿之事。      丹琴初接到这消息,就急切的向苏芸雪禀报,“小姐,宁小王爷和玉王妃来了,您说我们该如何是好?”      “丹琴镇定一些,不过是寻常的拜访,无需这般紧张。”苏芸雪将茶盏轻轻放下,对丹琴带来的消息一点也不紧张。前世,华韵飞与宁羽卿解除婚约曾闹的两家不和,因而后来不怎么接触,苏芸雪因此也没怎么接触过宁清奇和他妻子,只是隐隐有些耳闻这两人之事。      想到此,苏芸雪就觉得挺好笑的。这一世,她机缘巧合下见过宁清奇,觉得他挺神气很有能力的人。可传闻中他却是畏妻之人,玉王妃只要一瞪眼,他就瞬间焉了一般,什么也不敢发表。为此宁王妃没少和玉王妃起争执,最后更是闹到休妻的地步。      丹琴见苏芸雪徒自傻笑,以为她是吓傻了,眼圈一红,哽咽道:“小姐,您这是怎么了,您自己不都说是寻常拜访吗?怎么这会儿成这样了?”      苏芸雪见丹琴越发伤心,急忙收起笑容,安抚道:“傻丫头,你家小姐我只是想到好笑之事而已,那有你想的那么多。”      “真的?”丹琴还是有些不信,在苏芸雪再三保证下,才破涕而笑,为苏芸雪整装一番,好一会儿接见宁清奇夫妻俩。      “香梦。”打扮得宜的苏芸雪,在丹琴的服侍下来至院中,见香梦依旧花枝招展,神态高傲,心中生出一计,将香梦叫住,“一会儿宁小王爷和玉王妃就要来了,你这副打扮恐怕不太好。”      香梦闻后,撇撇嘴,很是不在意道:“夫人,您太过紧张了。以往小王爷来时,香梦也是这般装扮,他与世子都不曾有微词,怎么今次就有了?”      “今非昔比,这次玉王妃可是要一同前来的,若让她见着了,心里难免不舒服。”苏芸雪笑着,软言劝慰,不想将香梦激惹。      香梦冷哼一声,心里对苏芸雪更是轻贱几分,提高嗓子讥讽道:“我穿成这样怎么了?说的好像我要故意引诱小王爷一般。即便如此又如何,哪个爷们身旁没几个可心人的。夫人有这般闲情,还不如好生装扮自己。本身就出身卑微,没地方寻优越感,便来找碴是吧!”      香梦一番冷嘲热讽下来,苏芸雪再没说什么。只是她身旁的丹琴,却受不了香梦这样的嚣张的样子。以前在苏府处处受气,那是身份不如人,可如今苏芸雪已经是世子夫人,一个丫环还可以这样叫嚣,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。      “香梦,这是你与夫人说话的态度吗?夫人说你几句怎么就不行了,你身子异常尊贵,夫人说不得了?”香梦大声叫嚣,丹琴也毫不示弱的回击。两人你瞪我我瞪你,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,引得院中其他奴仆的观望。      ‘啪啪’一阵掌声响起,随声而至的是宁清奇与一妙龄女子。女子身材高挑,皮肤略有些黝黑,眉目英朗,全无女子娇柔之感,反而多几分英气。女子走至香梦跟前,轻蔑道:“果然生的几分姿色,难怪这般嚣张了,连应有的规矩礼仪也不知了?主子说你几句,你还顶嘴了?”      香梦一见对方的衣着打扮,再见来时的架势,心中也有了底,连忙收起刚才的傲气,端出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,道:“王妃,您误会了。香梦并没有此意,只是夫人她。”说话间,有意无意的看向苏芸雪,只要不是傻子也知道香梦所指。      “玉儿,也许事情并非如你所想,还是问清楚一些才是。何况,香梦是韵飞的丫环,我们只是客人,不好随意妄加言论的。”一旁的宁清奇上前安抚娇妻,同时也用眼神示意香梦赶紧离去。      丹琴见状,气不过想理论,却被苏芸雪制止。苏芸雪勉强扯出笑容,极其尴尬道:“玉王妃仗义出言,芸雪很是感激。小王爷说的很是在理,要怪便怪芸雪出身卑微,由不得他人轻贱。”话说间,掏出帕子,假意伤心。      宁清奇见苏芸雪如此,本来就不是很喜欢,如今也是厌恶之极,脸上更是不经意展露而出。玉王妃看到宁清奇不经意的亲事,很是气愤,狠狠的捏了宁清奇胳膊一把,怒道:“话虽如此,可这事落到华贤弟那里,也是这丫环的不是。不管以前芸雪妹妹身份如何,如今她以是世子夫人了,就是这丫环的主子,主子说丫环几句还不成了?”      “若不是起了那档子事,她也配……啊”玉王妃不觉加重手中力道,疼的宁清奇再不敢反驳,只好闭上嘴巴不再帮腔。      “哼,本就是恶奴,仗着主子好说话,就这样不知天高地厚。我花玉便要瞧瞧,华贤弟是不是也这样随意下头人下自己夫人的面子的。”      说着,花玉便拖着宁清奇往里屋走去,一路气势汹汹,吓得香梦十分后怕。再瞧见苏芸雪偷偷向她报以一笑,香梦额头冷汗直冒,心中暗叫上了苏芸雪的大当,只是现在后悔已经维持已晚。      一行人,在丫环的通报下,见到了华韵飞。此时华韵飞正卧于床榻,专心致志的看着诗书,田妈妈携着两三个小丫鬟伺候一旁。显然刚才外头的动静,里头的人并没有听到。 第二十四章 夫妻闲谈   华韵飞本在屋中静心钻研书籍,不想外头争执声不断,原想着让人去外头看看是何缘故,不想花玉气势冲冲的带着一群人进来。      “是何事恼了嫂子,让嫂子这般气愤。”华韵飞望了一眼跟在花玉后头的人,见众人神色各异,宁清奇更是频频向他示意眼神。见状,华韵飞心中有些了然,“是否是拙荆惹恼了嫂子?”      “到不是芸雪妹妹恼了我,而是你府上的一丫环。”花玉不假思索的直言道:“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原因成的亲,我只知道芸雪妹妹如今是华贤弟你的夫人,是你的结发妻子。纵是你不喜她,也不该让着一丫环随意欺辱她才是。”      “此话怎讲?”华韵飞听了花玉的一番话,眉头微皱,探究的看向苏芸雪与香梦。苏芸雪一脸委屈小媳妇状,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。香梦则目光闪烁,真正应证了花玉的话并非虚假,“我明白了,是韵飞管教不力,让嫂子见笑了。”      “我就说吗,华贤弟是个知礼的人,绝不会是非不分的。”说着,花玉就十分骄傲的望向宁清奇,似告诉他,他的担忧是多虑的。事已至此,宁清奇也不好再说什么,到是香梦被华韵飞训斥一番。      华韵飞都开了口,香梦再有借口也无济于事,只能任由小丫环带她离开。临走前,香梦还依依不舍的望向华韵飞,希望华韵飞能反悔。可无论怎样期盼,华韵飞还是没有动静,无耐之下香梦只得离去,但对苏芸雪的恨意确实无限加深。      待香梦离去后,华韵飞就向苏芸雪正式的介绍宁清奇夫妻俩。两方互相见过礼后,宁清奇也闲话不多说,直接奔向这次的主题,将今日前来拜访一事明言。华韵飞闻得宁清奇的讲述,由心感慨道:“如今得知宁世妹安然无恙,韵飞也安心了,只望她能寻得个好人家。”      “本来是有一桩好姻缘的,只是可惜让那些歹人……”宁清奇还想继续说,却被一旁的花玉打断,“华贤弟身子刚刚好些,你不说些趣事就算了,还偏偏说这些没头没脑之事,是何道理?”转头,笑脸盈盈的对苏芸雪道:“芸雪妹妹,我夫君就这样,总喜欢说些没边界的事,你可不要介意啊!”      花玉心知宁清奇话说的有些过,即刻为他圆场。一旁的苏芸雪见华韵飞沉默不言,讪讪一笑,也不说穿,只是随便寻了话头将话题转开。身为当事人的苏芸雪都不说什么,花玉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,几番客气寒嘘话题过后,宁清奇与花玉就一同辞别。      谁知两人刚入宁王府的马车,宁清奇还未坐稳,花玉就狠狠的捏了他一把,低骂道:“你少说几句会死啊,说起话来也不分场合。芸雪妹妹还在那,你就大大咧咧的将此事一再提起啊!”      “我怎么了,这本来就是事实吗!怎么就说不得了?”宁清奇表示很委屈,本来要是没有绑架一事,华韵飞与宁羽卿这对金童玉女多么的般配。可就是出了这档子事,才让苏芸雪这个商户庶女钻了空子,这让身为多年好友的宁清奇一时无法接受,以后也很难接受。      宁清奇钻着牛角尖,可花玉却不同,她平时虽大大咧咧,可心中还是有些明了的。现今这局面看似宁羽卿吃了大亏,可实际上并非如此。花玉语重心长的对宁清奇叮嘱道:“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,如今华贤弟与芸雪妹妹是夫妻已成事实,你不祝福也就算了,何必这样三番五次的刺芸雪妹妹呢?”      花玉仰头,一副你看着办的架势。宁清奇虽不敢回嘴,可心里却嘀咕:才第一次见面,就妹妹长妹妹短的叫,到底是卿儿与你熟,还是那个庶女和你熟,真是分不清主次,居然还怨我说话没分寸。      “啊呀~”宁清奇光顾着嘀咕,不想自己的耳朵被花玉拎起,花玉恶狠狠道:“你以为在一旁嘀咕我就听不到了,下次再敢在我背后嘀咕,要你好看的。”      “是是是,我下次再不敢了,要说也当面说。”宁清奇疼的龇牙咧嘴直求饶,花玉这才放过他,拍拍手,道:“这就对了吗!娘子我也不是小气之人,有话就直说,不好吗!”      宁清奇摸着被花玉捏红的耳朵,低声抱怨道:“直说了,还不被你打的半死。”      “你说什么!”花玉举起拳头,横眉竖眼问道:“有种再说一边。”      “我什么也没有说,真的什么也没有说。”宁清奇抱着头缩到一边,可花玉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,拿拳头招呼他。      这厢宁清奇正受花玉的摧残,那厢苏芸雪与华韵飞却沉默相对。自宁清奇夫妇离开后,华韵飞就让众奴仆退下,单独留下苏芸雪闲谈。      华韵飞不发言,苏芸雪也不好说什么,于是,两人就这么干坐着,谁也不发话。后来,苏芸雪实在忍不住,率先开口打破这寂静,“夫君渴不渴,要不要妾身为你泡杯茶?”      “不用。”      华韵飞的回答简单明了,没有多余的费话,苏芸雪一滞,而后继续笑着问道:“那夫君饿不饿,要不要妾身为你准备些糕点?”      “不用。”      又是一句不用,苏芸雪被华韵飞弄的彻底没招了。他留自己又不说话,自己寻话题他又不接话茬,这让她如何是好?总不能让她与他吟诗作画吧!她又不识字,更不要说吟诗作对了,怎么跟他谈论诗书。想到此,苏芸雪有些沮丧的低下头,对华韵飞这样冷漠略不满的撇撇嘴。      华韵飞并没有将这一幕错过,转过头,望着窗外,温和的问道:“如若我此次没醒来,你怕不怕?”      苏芸雪微抬起头,有些不明的望向华韵飞,但很快又低下头,木然道:“害怕又能怎样,不害怕又能怎样,结局还不是一样。难道一句话,就能改变一切吗?”      “对,你说的对。害怕也好,不害怕也好,都已经是事实,无法再将其改变。与其假设有的没的,还不如面对现实,接受一切。”      “我没有这个意思。”苏芸雪怯怯的回应,有些不明白华韵飞怎么突然讨论这个话题。她前世有与他结为夫妻,但两人见面三次,话更是没有说上几句。这一世虽有缘再见,但也多时话不投机占多。如此想来,苏芸雪才发现想必小张氏,她对华韵飞可以说一无所知,有些不知所措起来。      “我知道,我知道你没有这意思。带病卧床的这几日,我想了许多许多。我曾因为了悟透尘大师的警言,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的领悟。所谓的亲者痛,仇者快,唯有亲身体验过才能深刻体会,也只有这样才能明白自己是多么愚钝不堪。”华韵飞凄然一笑,眼眸中含着点点闪光,“深刻的教训,只需一次便可,我绝不会再让其反生。”      “难道伤夫君之人是夫君的仇家?”苏芸雪听了华韵飞的一番感言,想也不想的脱口问出。      “你想多了,绝无此事。”在苏芸雪灼热的注视下,华韵飞将视线错过,平静的回道:“香梦的无理,我也有一定责任。若不是我不经意的轻视,也不会让她们生出错觉,以为可以任意欺辱你。”      苏芸雪坐于一旁,静静的聆听华韵飞叨絮,心思却飘到其它地方。华韵飞虽矢口否认,可苏芸雪却不会因此当真。他以为她不知道这一切,可她自己却心知肚明,她是知道的,而且知道的一点也不比他少。然这种心思,苏芸雪却不能向他明言,只能藏在自己心中。她怕,她不敢告诉华韵飞事情的真想。      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,苏芸雪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脑海中,华韵飞却中断了话题,说道:“经这些时日的休养,我的身子也好了不少,明日便去敬茶吧!”      “啊~”苏芸雪还没有缓过神,就脱口而出。话一出口,她又发现问题,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,有些不好意思,讪讪道:“夫君说什么便是什么,妾身一切都听夫君的。”      华韵飞对苏芸雪的态度很是不满,语气有些不悦道:“你虽进了淮阳侯府门,但还为给两老敬茶,身份上还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。这样重要的事,你竟然如此忽视,也难怪……”华韵飞似意识到话有些过,便不再吱声。      一旁被训的苏芸雪,低垂着头,心中也很是委屈。她也不是不想去,只是她去不了啊!她也不想这样名不正言顺,让人寻得把柄,可如今的她又能如何。       第二十五章 敬茶刁难   次日,华韵飞在小丫环的掺扶下,带着苏芸雪一早就去给淮阳侯和小张氏问安。      两人行至正屋门口,守门的老妈子上前行一礼,恭谦道:“世子爷重病刚愈,还是不要太过操劳,不然老奴们无法向侯爷和侯夫人交待。”      闻言,华韵飞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恭谦的老妈子,浓密的睫毛将所有情绪掩埋。      华韵飞的一言不发,让守门老妈子有些心慌慌,想开口再说什么,可话头卡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来。      寂静,除了寂静,还是寂静。      跟在华韵飞身后的田妈妈,有些看不过眼,上前对着守门老妈子叫道:“亏你也是侯府老人,做事怎么这般没分寸。世子爷与世子夫人要去给侯爷和侯夫人问安,你也敢拦,是不是不要命了!”      “老奴不敢,老奴绝无此意。”守门老妈子被田妈妈这么一唬,吓得慌忙下跪直求饶,“还望世子爷饶老奴一命。”      “发生何事?”守门老妈子的求饶,惊动了屋内的小张氏。小张氏带着几个丫环,从内屋出来,一见是苏芸雪和华韵飞,便将守门老妈子狠狠呵斥一番,并让人带下处罚,而后笑着向两人问道:“飞儿与芸雪怎么来了?”      小张氏眉头微皱,上前拉住苏芸雪的手,略有责备道:“芸雪你也真是的,飞儿身子才刚愈,你怎么就让他在院中乱晃,小心再伤着身子。”责备完苏芸雪,小张氏对着华韵飞又是一番怜爱不忍之意,“飞儿,我知你有孝心。可如今你自己身子尚有不适,这样的操劳对恢复不利,侯爷知道了又要心疼了。你那般有孝心,定然不希望侯爷因你之事而病倒吧!”      苏芸雪听了小张氏的一席话,心中不由佩服万分。她还是一如前世般,那样的巧舌如簧,将黑的说成白的,将自己的过错说成他人的过错。纵使自己重活一世,苏芸雪觉得自已对付小张氏还有很大的难度。      见华韵飞依旧不言,苏芸雪深吸一口气,壮起胆子对小张氏道:“婆婆的意思芸雪与夫君明白,可礼不能废。芸雪与夫君已经晚了多日,今次再推脱,怕有些不好吧!”      “怎么会呢?芸雪你实在太多虑了。飞儿身子不适,不能前来问安,并非他所愿,何人敢心生微言?”小张氏秀眉扫过四周,众奴仆在小张氏的威严下,皆垂首大气也不敢喘。      如此一来,苏芸雪便没了说头,垂眸开始重新谋划。她就知道小张氏表面一团和气,内里却打着不好的主意,看似处处为他们着想,实在是暗中整治他们,将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。眼角余光偷偷的瞄向华韵飞,想看看他有何反应,不想与他的目光接触。苏芸雪在接触到华韵飞的目光后,急忙错开自己的视线,心中开始不安。      只是这短短的一瞬间,苏芸雪可以明确看出华韵飞眼中的意思,他想让她出面化解小张氏使的绊子。一想到此,苏芸雪就百愁莫展。她也有想过入了淮阳侯府,必定会再与小张氏接触,与她一番斗争也是必然的,只是没不想这一日会这么早来。      在无人察觉之际,苏芸雪再次望了华韵飞一眼,见他态度强硬,只好硬下头皮想办法对付小张氏。以前她是孤军奋战,如今她一定要找些个帮手,而华韵飞就是最好的选择。化解小张氏的为难,应该是华韵飞给她的一个考验吧!      微叹一口气,苏芸雪笑着迎上卖力劝说华韵飞的小张氏,“婆婆说的故然对,但百善孝为先。夫君身子不适,不能前来,可芸雪却不同。前些日子没有前来问安,芸雪心中以是愧疚不安。芸雪这就在此给婆婆请罪,还请婆婆能原谅芸雪前些日子的不懂事。”      话说间,苏芸雪就要下跪给小张氏告罪。一向以贤惠仁善出名的小张氏,自然不能让苏芸雪这么做了,不让就弄成她小心眼,为苏芸雪没有给她问安而怀恨在心。      “芸雪,你快些起来,我并没有此意。”小张氏单手去扶苏芸雪,眼睛向身旁的香芹示意,香芹上前将苏芸雪扶起。      苏芸雪既然打算如此行事,自然不会轻易让香芹扶起,依旧保持刚才的动作,坚定道:“婆婆不让芸雪问安,就是说明婆婆心中还是气芸雪的。以往芸雪不懂事,此时怎能懵懂不知?”      小张氏见苏芸雪是铁了心,再侧目观华韵飞一片坦然,心知是他们是有备而来,今日问不到安是绝不会罢休的。若她坚持不让他们问安,恐怕不久淮阳城就要传遍她刻薄长媳的事了。想到此,小张氏‘叹了一口气,很是为难道:“既然芸雪一再坚持,我再阻扰就成了小人了。算了,你们还是进来吧!”      小张氏挥挥手,把自己说的极其委屈,好似一切都是苏芸雪和华韵飞逼得,看的苏芸雪有些气不过,心有忿恨的与华韵飞一同进正屋。      众人进的正屋正堂,淮阳侯早以在众丫环服侍下,坐于主位品茗。忽见苏芸雪和华韵飞前来,淮阳侯匆忙将手中香茗放下,满是关切的询问华韵飞,“飞儿你怎么来了?”看了一眼华韵飞身旁的苏芸雪,斥道:“你夫君身子不适,你怎么好让他到处奔波。前些日子还觉得你照顾飞儿不错,不想就这么几日,你就这样胡来。”      “侯爷,你错怪芸雪了,芸雪她也只是想尽孝而已。至于飞儿,他素来孝顺又心善,自然抵不过芸雪的一片孝道,故此与她一同前来。侯爷,你真的错怪他们了。”小张氏上前为气愤的淮阳侯顺气,而后一阵绵绵软语劝说。      淮阳侯听了小张氏的劝说,赞赏的拍了拍小张氏的手,温言道:“夫人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你,家中往后就靠你操持了。”      “侯爷。”小张氏娇羞的推了淮阳侯一把,嗔道:“孩子们还在呢?”      ‘呵呵’淮阳侯笑了笑,这才侧过头继续与华韵飞说话,“飞儿,你母亲这样做也是为你好。尽孝果然对,但你的身子同样也很重要。”对着苏芸雪语气重长道:“你也是,好生照料飞儿就是了,还成天的麻烦飞儿做这做那,这是一个妻子该做的事吗?”      被淮阳侯这么一训,苏芸雪委屈的低下头。而一旁的华韵飞则在沉思许久后,平和的回道:“是飞儿行事鲁莽,惹恼了爹,还请爹不要责怪芸雪,这事其实是飞儿的意思。”      “你的意思?”淮阳侯听了华韵飞的回话,心中有些不解,狐疑的看着底下两人。      华韵飞深吸一口气,依旧一脸平静的回道:“是,一切都是飞儿的意思。”      “看来今日我与妹妹来迟了,不想大哥大嫂这么早就在了。”淮阳侯刚想问华韵飞原因,华韵弘与华流婉笑吟吟的入内。两人先是向淮阳侯夫妻行礼,而后向华韵飞和苏芸雪问安。      华韵飞见淮阳侯府众人皆到场,也不拐弯抹角,直言道:“芸雪嫁入侯府已多日,可尚未给二老奉茶,实属不该。今日,飞儿想着身子利落些,便带着她前来给二老问安,以尽儿媳应尽之责。”      华韵飞话一出,立马惊起众人的侧目。苏芸雪闻后心中很是感动,可小张氏却显得有些慌张不安。      “不过是一些流程罢了,飞儿无需这般操心。”淮阳侯听的华韵飞的回话,先是一愣,而后很是随意的回了一句,听的苏芸雪心中直不是滋味。      “就是就是,不过一些面子上的事。难道芸雪不敬茶,我与侯爷就不认这个儿媳了吗?”小张氏见淮阳侯开口,急忙附和道。      “飞儿知二老之意,只是如此一来飞儿心中不安。”华韵飞顿了顿,悲切道:“飞儿已经不能给芸雪一个完美的婚礼,自然不希望在再其它地方让她委屈。敬茶一事不管是流程还是面子,飞儿都希望能做好,好不让她终身遗憾。”      “大哥对嫂子可真是好啊!”华流婉怪声怪气道,目光却不时扫过苏芸雪,满是鄙夷很不削。      苏芸雪早已知晓她这位小姑的本性,对于她的不削目光,也置之不理,只是心中依旧为华韵飞的一番话语感动。      淮阳侯见华韵飞说的头头是理,也不好再说什么,便随了他们的意思。做为侯府的当家人都点头了,小张氏更是没有理由婉拒,两人便心平气和的受两人之礼。       第二十六章 新增人员   苏芸雪与华韵飞双双敬完茶后,便依着身份依次坐下,垂首静听淮阳侯与小张氏的教诲。      “芸雪,不管你以前如何,如今你入了侯府,就要守侯府的规矩。做好妇人的本分,相夫教子,为飞儿平定内宅,让他在外行事无忧。其它无关之事,就无需你操劳了。”      “是。”苏芸雪低头轻声应淮阳侯的训诫。      淮阳侯训完,小张氏便接着说道:“旁的我也不多说了,侯爷刚才也说了。芸雪,我只有一事想问你。”      “婆婆,您有疑惑便问,芸雪绝对知无不言。”      “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。”小张氏满意的点点头,看的苏芸雪浑身紧张,有种不详的预感,“我下头人说,你们屋里有一个小丫环不识规矩,不久前还冲撞了玉王妃,此事可当真?”      果然苏芸雪担心的事反生了,她就知道小张氏是绝不是那种轻易妥协之人,在门口寻不到好处,便要从其它地方下手了。苏芸雪顿了顿,清声道:“确有此事,只是……”      苏芸雪话还没说完,小张氏便出言制止,侧身对淮阳侯道:“侯爷,此事妾身早有耳闻,只是一直不敢相信,如今见芸雪这般坦然相对,看来事情并非虚构。”      淮阳侯对小张氏突如其来的话有些不解,微皱眉头询问:“绮文的意思是?”      小张氏笑了笑,柔声回道:“妾身想着芸雪入侯府没多久,从家中又没带太多婢女出来,难免让人轻视了。妾身寻思着给她寻个可靠一点的大丫环,好帮打点屋内的大小事务。”      “绮文的提议不错,儿女们有福了。”淮阳侯听了小张氏的提议很是满意,不免余力的称赞了小张氏一番,同时还不忘叮嘱苏芸雪,“芸雪瞧你婆婆对你多好,你可不能辜负了你婆婆的一片好意。”      苏芸雪讪笑回淮阳侯,心中却焦急万分,要如何婉拒小张氏的‘好意’。小张氏的‘好意’,她尝过一次是不想再偿一次了,但长辈赐不敢辞,她要如何婉转拒绝小张氏的‘好意’呢?既不能伤了小张氏的面子,又能最全面的保全了自己。      就在苏芸雪纠结烦恼之际,一旁的华韵飞面带愧疚道:“夫人的提议故然好,只是…有些…唉~还是算了吧!既然是夫人看中之人,定然差不到哪去,就让飞儿做一回恶人吧!”      小张氏见华韵飞吞吞吐吐,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,心中轻笑,但面上还是一派温和,有些担忧的向华韵飞询问:“飞儿的话让人有些不解?不知你能否详细说明一下?母亲我自不会让你难做人的。”      有了小张氏的保证,华韵飞自然没了为难之色,正色道:“田妈妈伺候飞儿多年,待飞儿如同亲子。不久前,飞儿得知田妈妈为其幼女未来担忧,飞儿想着田妈妈为飞儿操劳多年,飞儿自该报答一二。故而飞儿答应田妈妈,让其幼女入府做屋中的大丫环,待至来日为她寻个好人家,也算是报田妈妈的一点恩德。本想与爹和夫人商谈,不想今日提出此事,看来飞儿只得作罢。”      说完,华韵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,听的淮阳侯很是不安,安慰道:“既然飞儿已经答应了田妈妈,那绮文你的提议还是算了吧!”      “侯爷,飞儿虽答应了田妈妈,但也不影响此事啊!”小张氏自是不会就此罢休,继续游说:“以往飞儿屋内伺候的人就不是很多,如今多了芸雪,自然要多多增加一些人才是。同是侯爷您的儿子,弘儿屋里还有四个大丫环,几个小丫环伺候着。身为世子的飞儿怎能如此寒酸?”      “绮文说的有道理。”小张氏的话再次将淮阳侯说的服服帖帖,开口为其助阵,“飞儿,为父知你同你娘一般不喜太多人伺候,可老这样也不是个法子。外头那些人不知情,以为你母亲刻薄你疼惜弘儿,平白让你母亲担此恶名。你良心可过的去?这样吧,为父也不强求,就和弘儿屋里一样多的丫环就是了。”      “其实,若飞儿执意,妾身也不会强求的。”说着,小张氏掏出一方帕子,显得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。      华韵弘见自己生母委屈样,有些看不过眼,帮说道:“娘说的一点也没错,大哥做为世子,屋里怎能就那么几人伺候。照弘儿的意思,光多几个丫环还不来事,还得多几个通房、姨娘什么的。”      话一说完,华韵弘就很是得意的望向小张氏,希望得到她的赞赏,不想反而得来她的怒视。一旁的淮阳侯也没好脸色给他看,怒斥道:“你个不孝儿,整天想着寻花问柳。你兄长身子才刚有所好转,你就出这些馊主意,难怪你至今一事无成。哼~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。”      淮阳侯气愤的拍了茶案一下,将一旁的小张氏吓了一跳,对华韵弘的目光更是愤恨。      华韵弘也没想到会有此结果,本想着自己出了一个好主意,不想会让淮阳侯如此生气,轻声抱怨道:“什么吗!你自己不也一样,还怪我不求上进。真是的。”      “你个不长进的东西,在混说些什么。”华韵弘虽说的轻,但话语还是或多或少传入淮阳侯耳中。气愤之余,淮阳侯拿起身旁的茶杯,径直向华韵弘砸去,口中还骂道:“怎么,为父我还说不得你了?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,真是枉费为父多年对你的疼爱。”      “侯爷息怒,弘儿不是有心的。”小张氏见自己亲生儿被淮阳侯责罚,自然不会袖手旁观,急忙上前安抚淮阳侯,同时暗中向华韵弘示意。      得小张氏的示意,华韵弘也不敢做太过,只得低头认错,可心底却依旧不服气。再加小张氏、华流婉从旁劝说,淮阳侯的怒火也渐渐平息,但责罚还是少不了的。      本来一场迟到的敬茶,竟演变成华韵弘的灾难。      告别淮阳侯与小张氏后,苏芸雪与华韵飞便径直回了自己院中。今日华韵弘虽然倒了大霉,可他们也没有讨得太大的好处。一心想提防小张氏的人,可终究还是抵挡不住。那名丫环进入院子后,怕是要掀起一番风雨了。      苏芸雪有些期许的望向华韵飞,想听听他的意见。不想华韵飞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,“既来之则安之。”就径自回了屋里,继续研究他的诗词歌赋。      华韵飞没什么反应,苏芸雪也不好再说什么,只能硬着头皮迎接接下来的挑战。      当日午后,苏芸雪在田妈妈,丹琴和香梦的陪伴下,接见了田妈妈的幼女慧云,还有小张氏那送来的丫环香草。仔细观看一番,苏芸雪发现慧云长相普通,但浑身散发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息,让人感觉很是舒服,很是喜欢的样子。      反观香草,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,与香梦可算是不分上下。但细细比较下,香草更让人怜惜些,不像香梦嚣张跋扈,香草反而温婉许多,倒像个大家闺秀一般。      想到此,苏芸雪不由被自己的念头吓到,她竟然会生出这样奇怪的念头。冷静一番后,苏芸雪淡淡的对着底下两人说道:“你们为何而来,无需我多说了吧!我的要求不多,只要你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可。至于赏罚方面,自是公平对待,绝不会徇私枉法的。”      “慧云(香草)明白。”慧云与香草齐齐向苏芸雪磕头谢恩。      苏芸雪轻轻抬手,让两人起来,便由丹琴掺扶下离去。      苏芸雪一走,田妈妈就兴匆匆的走至慧云身旁,对着她是嘘寒问暖,弄的慧云都有些不好意思。      “娘。”慧云娇羞的制止田妈妈继续问下去,眼睛余光不忘查看屋内其他人的反应。只见香梦怒目相视,香草垂首不语。        第二十七章 防不胜防   苏芸雪主仆俩离了正厅,就径直回了苏芸雪的房间。丹琴让从旁伺候的小丫环退下后,自己上前对苏芸雪道:“小姐,丹琴这次总算明白侯夫人当真不是什么好人。”      “哦,你这次怎么就明白了?”苏芸雪见丹琴开窍很是高兴,只是好奇她怎么就突然悟明白了。      “这还不简单。”丹琴得了苏芸雪赞赏的目光,鼓起勇气继续说道:“以往,丹琴见侯夫人对小姐客客气气,很是亲热的样子。可今日她的行为,却让丹琴觉得当真是真人不露相,她与太太还真是有几分相似。”      丹琴说小张氏与张氏有几分相似,可苏芸雪却不这么认为。至少她觉得张氏的手段较之小张氏还是差太多了,也可以说两人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,说她与小张氏相似,简直辱没了小张氏的能力。      张氏嫁给苏盛松时,可算是天时地利人和尽占,好的没话说,但最后她却混的不如意。丈夫到处拈花惹草,自己膝下也只有一女,无子傍身,妾室庶女儿更是一堆,让她好不烦恼。      反观小张氏,她虽然是嫁入侯府为妾室,但深的淮阳侯与先淮阳侯夫人的信任,更是让淮阳侯夫人临终前亲自请求淮阳侯升她做了继室,掌管侯府上下。她自己肚子也有争气,有一儿一女在侧,可算是儿女双全。      这样的差别,是张氏运道不好?或是小张氏运气太好?苏芸雪以往会认为小张氏运气好,但经历了种种波折,她再不像以往那般天真。她亲眼见过小张氏的狠毒、手段,见过她人前人后的样子,知道她绝不是那种温善的女子。再加上先淮阳侯夫人之死谜云密布,苏芸雪更加可以确认那份‘指名’是有多少水分的。      “我还以为你真悟懂了,原来不过是看到了表面而已。”苏芸雪从容的坐下,为自己斟上一杯茶,轻啜一口。复又叹了一口气,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了,自己也是前世吃了小张氏的亏,才看清她的为人。丹琴可没有自己那样的经历,能有今日这般领悟也是不错了,遂又安慰道:“不过你能看透这些,已算不错了,小姐我也没看错人。”      丹琴略微不满道:“小姐,你还没有听全丹琴的话,怎知丹琴只看到了表面?”      “哦,是吗?那我可要洗耳恭听,听听丹琴你的见解了。”苏芸雪微微挑眉,对丹琴的执着有了几分兴趣。      得了苏芸雪的许可,丹琴自是言无不尽的说道:“丹琴觉得吧,侯夫人送个丫环来帮小姐是假的,送来给世子做妾室到是真的。”      苏芸雪本见丹琴一再坚持,以为她有什么好的见解,不想尽然是此事,不免有些失望。      见苏芸雪略微失望的神色,丹琴有些紧张,焦急的说道:“小姐,丹琴可不是说笑。你说侯夫人要派个丫环助小姐,找个姿色平平的就好了,为何送一个娇俏的丫环,还不是有了让她做妾室的念头?您看人家田妈妈介绍的慧云,姿色一般,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,这才是真心要伺候人的丫环,哪里像香草那般。”      说着,丹琴脸上就露出鄙夷之色,言语间更是对香草的轻视,“您也是瞧见的,若单论姿色定不是万全之法,否则香梦也不会至今都只是一个丫环,她的样貌可是一点也都不输香草的,两人最大的差别还是气质问题。”      丹琴分析的头头是道,可苏芸雪却听不进去几句,只是简单几句话敷衍,“丹琴,你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不信任世子,觉得他是那种花心之人。可你有没有想过,他是世子,是侯爷最器重的长子,什么样的女人没有。何况他真有这个意思,怎么会院中就那么些丫环,比二叔的丫环差那么多?”      丹琴一时间被苏芸雪的话给呛到,但她依旧不死心,辩解道:“也可能是世子为了先侯夫人守孝啊!世子不是向来重孝吗?生母离世,他怎好寻花问柳。为了杜绝那些不利因素,他就尽量从简了。”      “丹琴,你这是强词夺理,侯爷都说了世子身旁丫环一直这么多,哪里是你说的那样。”苏芸雪觉得快要被丹琴气死了,这丫头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。      “小姐,丹琴不是说笑,是认真的。”丹琴焦急的跺脚,直言道:“丹琴可是有证有据的。”      “是吗?那我就要听听你的证据。如若你搬弄是非,那就休怪小姐我不念旧情了”苏芸雪见丹琴仍然坚持,心中很是疑惑。想着她对自己的忠心,苏芸雪强压住内心的怒火,静心听她的辩解。      丹琴看苏芸雪有听她说的架势,清了清嗓子,将思绪整理一番。这是她最后的机会,她可不能错过,“丹琴不知道小姐为何那般信任世子,但以丹琴所知的一些情况而言,丹琴觉得世子并不如小姐所言那般。”      眼角余光偷偷瞄了苏芸雪一眼,见她心态平和,丹琴继续道:“远的不说,就说世子周围的人好了。侯爷是世子的父亲,二公子是世子的兄弟,还有宁小王爷更是世子的挚友。但他们如何?侯爷对侯夫人很好,可还不是有许多妾室。那二公子更是不用说了,今日晨上都能说出那番话,身旁的姬妾肯定少不了。纵使惧妻的宁小王爷,也免不了有几个红颜知己。不是老有人说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?世子整日杵在这些人中间,怎么可能一尘不染。”      听了丹琴的一番分析,苏芸雪渐生危机感,她怎么从来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,是她太过自信,觉得对未来发展熟络,以至于那样的轻狂。想到此,她深深的为自己的轻狂感到羞愧,这一世她是要平安渡过的,怎能还那么粗心大意,要不是丹琴从旁提心,指不定她又要走老路了。      痛定思定后,苏芸雪决定好好的反省反省。不管前世还是今世,她对华韵飞实在太不了解了。一直以来,她都是凭感觉而为,殊不知那根本不是真正的华韵飞。      他是男子,是淮阳侯府的世子。他的身份与他交往的人群,注定他身旁不可能只有一个女子。香梦嚣张得意,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华韵飞引起。照说这样不懂礼数的丫环,他早该推掉才是,怎么还会一直留在身旁,助长她嚣张的气焰。难道真如丹琴所言一般,华韵飞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。      一旁的丹琴见苏芸雪渐渐动摇,立马卖力鼓吹,“所以小姐,不要被表面迷惑的是您啊!世子身旁的那些俏丫环,您可要盯紧着些,不要让她们钻了空子。今日世子虽处处帮衬着您,将来等您人老珠黄了,可就说不准了。”      “丹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,容我再想些时日。”苏芸雪轻轻按压太阳穴,今天吸收的内容太多,让她一时无法消耗掉。      丹琴听苏芸雪要再想些日子有些着急,继续催促道:“小姐,这事可不能多等。您一不注意,说不定香草那丫头爬上世子的床了。”      “丹琴,你对此事怎么这么上进?”苏芸雪眉头微蹙,对丹琴的举动有些疑惑。以往她虽然也有过这样的行举,可没有今日这般卖力,这样的迫不及待。好似她不立马处置香草,就会大难临头一样。      丹琴被苏芸雪这么一问,心有些慌了,连忙摇手表态,“丹琴只是为小姐着想而已,并没有其它意思。真的,小姐您要相信丹琴啊!”      在丹琴的再三保证下,苏芸雪也只能轻叹一口气,自嘲自己疑心太重,变得有些草木皆兵。      然事实就如丹琴所预料一般,香草被小张氏送来后,就频频在华韵飞面前显晃,同时也殷勤的很。一开始有些不怎么接纳她的华韵飞,态度也渐渐改变,有些接纳她的意思。      一旁的香梦见此情景,焦急的很,处处与香草过不去,寻她的差错。结果香草都一笑了之,而香梦则被华韵飞狠狠责骂一番,连带院中的小丫环也还是见风使舵,气的香梦差点吐血。      香草与香梦两人蹦达,慧云就老实许多,不怎么在华韵飞面前晃悠,只是尽力伺候苏芸雪,让苏芸雪有些奇怪。      这一日,慧云依旧尽心从旁伺候,事事妥贴,让苏芸雪的疑心更是大增,她有些试探的问道:“慧云,香梦与香草都争着伺候世子,你怎么与之不同啊!”      “慧云作为丫环,本就该尽心伺候主子。世子是主子,夫人您也是主子,慧云伺候主子理所应当。”慧云放下手中的活计,恭敬的回答苏芸雪的提问,字字清晰,句句在理。      慧云都这样解释了,苏芸雪也不好再说什么,只得低头品茶。      屋内一时间寂静下来,静的有些让人心生不安。      “夫人不好了,不好了。”丹琴急匆匆的从外头跑来,气喘吁吁直说道:“大事不好了,香草那丫头果真不老实,‘帮’夫人您帮到世子身上去了。”      “丹琴,你有话好好说,怎么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。”苏芸雪一听丹琴的话,脸颊瞬间通红,有些可以理解丹琴的意思。      丹琴在慧云的帮助下,刚刚的喘气也渐渐平稳,向慧云投一感谢的目光后,一本正经的向苏芸雪解释,“今日,我遵夫人您的意思,去给世子送东西。不想让我撞见那档子事,那香草简直比香梦还不如,竟然连那档子事都做的出来。”      “她做什么了?”苏芸雪被丹琴说的心惊胆颤,不安之心更是展露无疑。      “哼~”丹琴冷哼一声,道:“那个没脸皮的,竟然故意当众跌世子怀里,还一副被人陷害的样子,谁不知道她的心思,如今还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,实在太不要脸了。”丹琴是越说越气,骂起香草的话也越发难听。      慧云一边安抚丹琴,一边柔声劝道:“丹琴姐姐,你也许多虑了,说不定香草她真的不是‘有意’的。”      慧云好心劝说,不想丹琴反而更生气,大骂慧云太过老实,看不清人心。被丹琴这么一说,慧云只是讪讪一笑,不再说什么。      丹琴这么一闹,苏芸雪也不得不做些事,否则这院中怕是要更乱了。       第二十八章 遭人暗算   宽阔的大厅里,苏芸雪在众奴仆的围绕下于大厅的主位坐下,心平气和的望着跪于底下的香草,只见香草眼眶微微发红,明显不久前哭过。在接触到苏芸雪的目光之时,香草急忙低下头,本想掩饰却不想有着欲盖弥彰的架势。      苏芸雪也不削计较这些,只是在一时间感悟颇多。曾几何时,她也有过向香草一般被人审讯的时候,那时多么希翼有人能救自己于水火,可现实终究击败了愿望,她还是被处罚了,以生命为代价。      “夫人。”香梦见苏芸雪只是呆呆静坐,既不询问也不处置香草,让她心中疑惑不断。她想沉住气,可又觉得机不再来,只得轻轻探问道:“夫人,您打算这样处置香草?”      “香梦,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呢?”苏芸雪本就不喜香梦,见她这样的落井下石,心中更加不悦,想起以往的恩怨,对她说起话来也冰冷许多,“我想着香梦你在世子身旁也做了许多年,对这些事情该如何处理应当有些经验了吧!”      被苏芸雪这么一问,香梦望了一眼对面的田妈妈,讪笑一声,恭敬的回道:“香梦只是一个小小丫头,哪里管的了这些事。先不说有世子夫人您在那里,再次还有田妈妈,哪里轮的到香梦来指点。”      “我还以为你不明事理,看来很是懂分寸的吗?”苏芸雪意味深长的对着香梦一笑,而后侧身向询问田妈妈意见。      香梦近些日子,受了大大小小不少的训斥,也渐渐感到华韵飞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。倘若她再不安分,那么她的未来只会是不幸。即便心中再厌恶苏芸雪,再对她的态度不满,面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。如今苏芸雪的态度明显,她也只好退到一旁,管好自己的嘴巴,反正想除去香草的不止她一人。      一想到这,香梦就老实许多。香梦想通了,田妈妈可就不好过了,被苏芸雪紧盯着,浑身的不舒服,沉思半响才憋出一句可有可无的话,“夫人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,老奴一切都听您的。”      “妈妈,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。”苏芸雪显然对田妈妈的回答不满意,继续道:“我虽管理这院中的大小事务,但丫环们可都是田妈妈你管的。如今香草出了这档子事,你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呢?”      田妈妈被苏芸雪这么一说,额头顿时冒出豆大的冷汗,作为田妈妈的女儿慧云及时出现解围,“夫人,娘近些时日身子不适,因而疏忽了,并不是有意的,还望夫人您见谅。”      “妈妈身子不适,该早些告诉我才是。病了就该好好休养,你这样行事,倒是让我为难了,好像我为难下人一般,行事实在太不妥了。”      苏芸雪摇着头连连叹气,看的田妈妈心里难受之极,‘扑通’一声跪下忙向苏芸雪求饶,“是老奴办事不力,让夫人为难了,老奴愿受责罚。”      “妈妈,你这是做什么,我并没有说要罚你啊!怎么说你也是世子身旁的老人,我哪里敢处罚你。”苏芸雪示意丹琴将田妈妈扶起,淡然道:“即便你有错,也会有世子来定夺。如今这时刻,你当是弥补你先前犯下的过错才是。”      “夫人教训的是。”田妈妈低垂着头诺诺的回答。不想绕来绕去,她还是得说出个所以然,否则眼前的苏芸雪绝不会饶了自己。田妈妈清了清嗓子,朗声回道:“香草这般不守规矩,理当逐出院子。”      “可香草是婆婆寻来助我的,我这样将她赶走会不会不太好啊?”前一世,苏芸雪没少做小张氏的冲锋,为她挡下不少的怨恨。这一世,她可不能向前世那样傻,不能事事都亲自上马,要让旁人助她一臂之力。      该来的还是来了,田妈妈深吸一口气,鼓足勇气道:“侯夫人英明达理,定会明白夫人的苦衷。”      “有妈妈这句话,我也就放心了。”苏芸雪露出满意的笑容,继而转向香草,温和问道:“香草这样处置你,你可服?”      香草鼻子一吸,断断续续道:“夫人要这般处置香草,香草也无话可说。只是香草是冤枉的,是有人故意陷害香草的。”      “香草,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吧!这当口了,还想拉人陪你一同受罪,你的心还真歹毒。”久不语的丹琴斥道:“你说你是被人冤枉的,是不是想说夫人不明事理,故意冤枉了你?”      “香草没有这个意思。”香草经丹琴这么一呵斥,声音明显小了许多,“香草并不是责怪夫人办事不明,只是此事真的有蹊跷,香草是被人陷害的,是有人故意要害香草。”      说着,香草仰起头,一汪水盈盈的眸子望向苏芸雪,看的苏芸雪都有些心有不忍,但还是强压住自己的不忍,问道:“香草,你口口声声说你是被人陷害的,是冤枉的。那么陷害你的是谁?那人有为什么要陷害你?”      “香草不敢说。”香草一滞,遂又低下了头不语。在这一瞬,苏芸雪还是注意到她眼中的害怕与委屈。      见状,苏芸雪很是不解,带着探寻的目光将屋中一干人巡视一番,想从中寻得些蛛丝马迹,却无功而返,只得从香草口中探得一二,“香草,你尽管大胆的说便是了。若事实真如你所言,我定会还你清白,那个歹人也不会轻饶。”      “夫人既然这般说,香草要是再遮掩也不是理。”在苏芸雪再三保证下,香草还是松了口,微微颤颤的指向丹琴道:“是丹琴,是丹琴她陷害我。”      丹琴见香草指向她,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,“你胡说,我没有做过这事。”      “那你敢发誓,绝没有想除我而后快的想法,绝没有在夫人面前说我的不是,你敢吗?”香草的咄咄相逼,让丹琴顿时语塞。      苏芸雪见丹琴不语,心知她被香草说中了,她对香草心怀歹意。事到如今,苏芸雪哪里还不明白,这一切根本是敌人设下的圈套,一步步设好计策,只等她和丹琴跳下去。否则,以小张氏的能力,怎么可能找一个如此表浅的丫环前来,让她没几日就寻了个机会打发掉,原来她是另有计划。      想到这里,苏芸雪又是气愤又是伤怀。她气小张氏的处处算计,也气自己的无能,不管怎样防范还是免不了小张氏的谋害,还害了丹琴一命。伤怀自己终究还是差小张氏许多,那些豪言壮志也只能心中想想而已。      沉吟许久,苏芸雪艰难的开口问道:“香草,你口口声声说丹琴害你,那么证据何在?她也许口头上说过你,但你如何证明她在行动上害过你?”      “香草知道,若香草没有拿出证明,夫人您是绝对不会信香草的话。”香草一脸正色,将她与丹琴的恩恩怨怨一一道明,期间还有许多小丫环证明,听的苏芸雪是心惊胆颤,对丹琴心怀几分抱怨。      如果其身正,也就不会让他人寻得害自己的机会。丹琴自己实在太不争气了,让被人寻得这样一个机会。苏芸雪看向丹琴的目光,也有了几分失望。可再失望,她也不能弃丹琴不顾,凛然的目光看向香草,想看穿她一般,“你说的在情在理,只是这些还是无法作为丹琴是害你理由。”      本想着静静旁观的香梦,见苏芸雪一味护丹琴,心有分岔冷嘲道:“丹琴是夫人您的随嫁丫环,您自然帮这她说话,事情都这样明显了,难道还会是假的吗?”      “都说丹琴有嫌疑,可我觉得某些人的嫌疑更大,而且当时刚巧不巧就在哪里。与其,丹琴铤而走险找人害香草,还不如有人亲身上阵,还省的落下证据。”香梦冷嘲热讽,苏芸雪也不甘示弱的顶回去。      “夫人,您说什么便是什么,香梦再解释也无用,谁让香梦不是夫人的家生丫环呢?”香梦低下头,口气不善,眼中更是不削。无论她做什么,苏芸雪对她都是心怀厌恶,与其仰人鼻息,还不如就此撕破脸皮,反正她只要不出错,苏芸雪也拿她无妨。      “夫人,慧云觉得此事并不简单。丹琴姐与香草姐各执其词,一时间难以定夺。夫人是明事理的,自不会委屈了两人中的一人。依慧云看,此事还是要慢慢审讯,待查个水落石出,也好还两位姐姐一个清白。”      苏芸雪正愁没法将此事拖延,慧眼话一出口,让她有了借口,“慧云说的,有几分道理,此事容我再想想。”      “夫人。”香草见苏芸雪一副不想再审下去的样子,心焦如焚,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。然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,觉得自己太过冲动,太沉不住气。      “好了,香草你的意思我明白,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。丹琴要真犯了错,我绝对不会轻饶了她,定会还你一个公道。只是现在你与丹琴一同回自己屋中反省,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来,也不许与任何人接触,我要将此事好好彻查一番,否则这院中就要没了规矩。”      苏芸雪将话吩咐下去,不容香草反驳。丹琴也经此事吸的教训,想着苏芸雪定会救她,也就没有多想领了苏芸雪的处罚。       第二十九章 提点帮助   “夫人,您不用太担心,丹琴姐姐一定不会有事的。”慧云将一干小丫环打发走后,便柔声的劝说苏芸雪,“丹琴姐姐虽然平时有些鲁莽,但绝对不会做这种害人之事。”      “我相信她又能怎样,她这样的不争气,早晚还会再出事。”说着,苏芸雪便又是一阵叹气,对丹琴这样没头没脑行事很是懊恼,更不时的向慧云抱怨丹琴的不是。话锋一转,苏芸雪笑着对慧云道:“慧云,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?我想着丹琴就那点出息了,以后让她做事还真有点后怕,就是不知慧云你意下如何,如你能来帮我,我想以后的日子定然会好过许多。”      苏芸雪说的极其真诚,看的慧云有些不好意思,低垂着头,羞涩道:“慧云愚钝,怕让夫人失望了。”      “怎么会,我瞧着你挺好的,比丹琴知礼懂礼多了,若有你相助,我今后日子也会好过许多。”苏芸雪见慧云依旧不为所动,有些失望道:“你也不用马上回我的,多想几日,或者与田妈妈商量商量,毕竟这事不急。”      “慧云得夫人错爱,是属慧云的幸运。此事,慧云定当好好与娘商讨一番,不日就会给夫人答复。”      得了慧云的保证,苏芸雪也就安心许多,与她闲谈几句,便让她下去做事,自己则一日独坐空屋中。      硕大的屋里,布置的极精巧,让人看了心情大悦。只是如今的苏芸雪,却没有心情观赏这布置精巧的屋子。她静静的坐在那里,双眼空洞,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。      原本她非常的讨厌这种安静的环境,这样会让她想起前世那些苦不堪言的经历,会想起自己惨死时的场景。可当她被苏盛松关押起来,再次感受这冷清的感受后,她不再逃避也不再回避,只因她知道那些都是徒劳的,无法改变她的境遇。      现在的她,渐渐接受这种感受,并习以为常,每当只有她一人时,她才能好好的思索所有的事情,从中寻得一丝生的期望。      小张氏带给她噩梦,也教会了她不少东西。香梦会背叛华韵飞,会舍弃自己,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她与华韵飞都没有满足香梦想要的,而小张氏却满足了她,所以她才会甘愿替小张氏卖力。香梦想要的很简单,也毫不吝啬的显露于表面,让人一眼就能看穿。但眼前的慧云,却沉浮很深,让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,这样的人反而更危险更难对付。      苏芸雪也不想这样怀疑揣测慧云,只是这侯府给她的印象实在太不好,让她无法敞开自己的心,相信那些她不清楚的人,唯有慢慢的相处,让她能慢慢了解那些人。只是当下,时间不容她,她只得小心将自己包裹起来,不让自己受到伤害。      香草不能信任,慧云更是不能信任。      专注为丹琴一事而烦恼的苏芸雪,有些显得力不从心,想起身外出透透空气,好好将此事重新梳理一番。要怎样才能完美处理好此事,既不损害了自己,也不引起小张氏的起疑,实在有些难办。      苏芸雪刚一出门,就与前来寻她的华韵飞碰了个正着。苏芸雪笑着上前问候,华韵飞也客气的回礼。一时间,两人竟无话可谈,尴尬的相视而立。      “世子您来了,夫人等您许久了呢。”就在两人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之际,慧云适时的出现,为他们打破这尴尬。      有了慧云的帮衬,苏芸雪也就顺势将华韵飞请进屋里,吩咐小丫环上茶点。      华韵飞将屋里仔细观看一番,而后平和的向苏芸雪问道:“你在这住的还惯吗?可有什么不如意之事?”      “一切都很好,田妈妈和慧云办事都很牢靠,让我省了许多的力。”苏芸雪接过慧云递上的茶水,微笑着将茶水转递给华韵飞。      华韵飞默默接下苏芸雪递来的茶水,浅呡一口,似想到什么一般脱口问道:“香草做事如何,可有给你添麻烦?”      “香草啊~”苏芸雪有些吱吱唔唔的回道:“婆婆送来之人,定然差不到哪里去的。对了,夫君身子可有好点,勤学是好,但也不能伤了身子。”      “是啊世子,夫人说极是。您的身子才刚刚有所好转,可不能因为勤学又将身子熬坏了,不让侯爷又要担心了。”慧云心知苏芸雪想叉开话题,自然不免余力的帮她一同混淆华韵飞的视线。只是两人没有想到华韵飞是有备而来,绝不会因为两人的一些话语,而忘了此次前来的目的。      “哦。”华韵飞对两人的关怀,只是轻描淡写的回应,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,淡然道:“其实,我也觉得香草办事不错,对她很是喜欢。今日一早就没见到她,想着她可能到你这里来了,所以就来了。不知香草现处何处?怎么不见她出来?对了一向与你形影不离的那丫头,怎么今日也不见啊?”      华韵飞的问题一连串的问出,问的苏芸雪有些不知如何回答,求助的望向慧云,想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好主意。只见慧云也是摇手,不知该如何应付华韵飞的突然提问。      眼见求助她人无望,苏芸雪只得自救,勉强扯出一丝笑容,回道:“丹琴与香草两人犯了一些小事,我让她们好好的反思去了,故而夫君见不着她们。”      “哦,那她们究竟犯了何错,让你这样处罚她们?”      “只是一点小错,无需夫君操劳。”苏芸雪被华韵飞问的,额头不停冒出冷汗。她处置丹琴与香草,也只是在田妈妈与几个大丫环的情况下处理,而后也让田妈妈看紧众人口风,不让人将此事传出。她这才刚处理完此事没多久,华韵飞怎么就这么快知道了,田妈妈的速度也太快了吧。      “真的是一点小事,怎么与我听到的有所不同呢?”华韵飞显然早就料到苏芸雪会这样,轻笑一声道:“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你不要以为让妈妈封了院里丫环的口,就没人知道事情了。”      “夫君此话何意?”苏芸雪也不顾礼仪,惊讶的望向华韵飞,她可以明确的确认,华韵飞知道这件事并不是由田妈妈转告的,而是另有他人。目光转移,望向从旁伺候的慧云,见她也是一脸茫然,就知她也是毫不知情,心中的疑惑更是大增。      华韵飞也瞧出苏芸雪的疑惑,挥挥手,让慧云退下,屋里就只剩他与苏芸雪两人。他也不想与苏芸雪拐弯抹角,直接将话题奔向今日的目的,“你不用问我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,我是不会告诉你的。我能告诉你的,只有这事我能这么快知道,某些人也是很快就能知道。你与其藏着掖着,还不如大方说出来。丹琴与香草孰对孰错,大家心中自然有数。你再有理,难道就真的能帮丹琴洗清这冤枉了?”      苏芸雪摇头,她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,绝不会是她轻易就能解决的,丹琴铁定是要被牺牲的。      “既然,你都明白,为什么还要这样犹豫。反正于事无补,为什么就不能坚持一下,坚持自己的想法。就算她前来问罪,你难道就没有周旋之法,只能任由他人摆布吗?”      苏芸雪被华韵飞再次问倒,她也想一意孤行,只是又怕那可怕的后果。也可以说,在她的潜意识里,对小张氏有一种莫名的恐惧,让她束手束脚,不能放手一搏。      但今日见华韵飞的态度,让苏芸雪有些疑惑,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。她知道他不喜小张氏,可他并不知道她知道啊!他这样做,是不是代表他对自己开始有些信任,想她帮他一同对付小张氏。一想到这,再回想近些时日的种种,苏芸雪越发坚信自己这个想法。      “妾身明白夫君的意思,绝对不会让夫君你失望。”苏芸雪露出真诚的笑容,感谢华韵飞为她指点迷津,让她脱离烦恼。      看着眼前真挚的笑容,华韵飞心中微微一动,撇过头,不再看苏芸雪,轻描淡写几句后,就径自离开。慧云一见华韵飞离去,也紧跟其后,美其名送华韵飞回书房。但究竟如何,苏芸雪心里还是有些数的,毕竟田妈妈与慧云的身份在那里。       第三十章 准备探亲   得了华韵飞的提点,苏芸雪很快就把丹琴放了出来,并狠狠的将香草教训一番。期间香草也有辩解,但还是被苏芸雪已各种理由顶了回去。香草见自己说话无用,便悄悄向小张氏通信,想让小张氏来帮她趁场面,不想小张氏根本不理会,反而还帮着苏芸雪一同训斥香草的无理。香草见左右投靠无助,只得将这口气忍下。      小张氏会支持自己这一点,让苏芸雪万万没有想到,因而对华韵飞更是感激无比。要不是他一语提醒自己,自己还不知道要走多少的冤枉路。至于小张氏为什么会和自己站一线,苏芸雪至今没有想明白,但可以确定绝对不会简单。      自丹琴被释放,香草被训斥后,院中众人也安分不少。香梦尤甚,她能不在苏芸雪面前晃就绝不出现,香草已经成为她最好的例子。只是有一人的表现,让苏芸雪有些疑惑,那就是慧云。香梦躲着她,是怕她,那慧云躲她又是什么原因呢?      苏芸雪怎么想也想不明白,所幸就不纠结了,只要不伤害到她的利益,她也就不纠缠在这方面了,何况她如今还有要事要做。      碧瓷小盘,各色糕点。望着这些盘中的小点心,苏芸雪露出满意的笑容。为了这份点心,她也费了不少功夫。如今能顺利成功,心中自然高兴无比,尤其做这份点心的用意。      一旁陪同的丹琴,见苏芸雪这么高兴,打趣的说道:“丹琴就纳闷了,小姐今日一早怎么那么反常,原来是弄这玩意。”说着,丹琴捂起小嘴偷笑道:“世子有口福了呢!”      面对丹琴的打趣,苏芸雪并不将其记下,反而回损她几句,“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,前些日子还因口舌惹了祸端,这不才没过多久,你就又犯老毛病了?”      “这不有小姐您在吗,丹琴才不怕呢。”      丹琴毫不避讳的将心中所想说出,可苏芸雪面上就不好看了,冷着脸斥道:“我能护你一时,难道能护你一辈子,何况我自己也是自身难保,哪里能护你一辈子。”      想到这,苏芸雪不由深深叹一口气,对未知的未来感到不安。小张氏在香草的事情上没有讨到好处,不知道她会不会再整出其它事端。不过仔细一想,苏芸雪也就想开了,就算没有香草,也会有其它人或其它事。小张氏现在主要对付的还是华韵飞,而不是她这个可有可无的世子夫人。      将准备已久的点心装好,苏芸雪就带着丹琴一同前往华韵飞的书房。华韵飞自身子好一些,能自由行动后,就一直闷在他的小书房中,与她接触也就尔尔几次,但相比前世已经算好很多了。      主仆俩来至书斋前,丹琴与门口小厮说了几句,便陪同苏芸雪一同入屋子。一进屋里头,苏芸雪便见华韵飞正在提笔写东西,小荣与另一个不熟悉的小厮伺候一旁,两人见苏芸雪进来急忙上前行礼。苏芸雪笑着让两人起来,缓缓走至华韵飞身旁。      “夫君操劳一日,定是饿了吧!妾身弄了一些点心,还望夫君能喜欢。”说着,苏芸雪便将食盒中的点心一一展示给华韵飞看。      华韵飞望了一眼,淡淡回道:“我还不饿,这些点心就先收着吧!”华韵飞一开口,小荣立马识趣的接过丹琴手中的食盒,交给另一个小厮放置。      苏芸雪看华韵飞对这些点心不上心,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,可面上又不好发作,只得假装笑意,“既然夫君繁忙,那妾身就不打扰了。”      说着,苏芸雪转身就要与丹琴一同离开。不想,华韵飞忽然间把她叫住,“本来我打算去寻你,如今你来了,也就省了那些麻烦。”      苏芸雪听华韵飞这么一说,很是纳闷,端坐于小荣搬来的座椅上,静静聆听华韵飞的话语。      “你我大婚多日,却不曾探视过岳丈岳母一次,我心中有些过意不去,便想着寻个好日子登门谢罪,望岳丈岳母能够谅解。”说话间,华韵飞将一张大红帖子递给苏芸雪,道:“这份见面礼单你看一看还缺什么,晚些时候让小顺补上。”      苏芸雪尴尬的接过礼单,随意的扫了一遍,就回华韵飞,“一切由夫君你做主就是了。”她不识字如何看的懂这份礼单,又如何给他提意见,只得一切由着华韵飞。      华韵飞见苏芸雪如此,也不说什么,将礼单交给小顺,并细细叮嘱一番,“你们照着这礼单去准备,可不要出了差错,让岳丈失了颜面。”      “是。”小顺接过礼单,恭敬的离开屋子去准备礼品。      待小顺离开后,华韵飞沉吟一会儿,复又向苏芸雪问道:“近些时日,慧云做事如何?”      “慧云做事一向细心、谨慎,田妈妈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。”苏芸雪笑嘻嘻的称赞道。      “哦!院中之事,你应付的还行吧!”      “有田妈妈与慧云从旁协助,一切安好。”顿了顿,苏芸雪续道:“虽偶有小事端,但还是很快就解决了。”上一次的事情,华韵飞都能那么迅速知道,苏芸雪也不敢有所隐瞒,只得全盘而脱。      一阵沉默,华韵飞道:“处理小问题这种事,你还是交给丹琴她们去做,院中还有许多‘大事’等着你来办。何况妈妈年事已高,不久就要回乡养老,许多‘事务’还需要你来操劳。”      “妾身明白了。”苏芸雪垂下头,心思百转。华韵飞的意思,她多少还是有点明白的。她是世子夫人,也是淮阳侯的长媳,将来华韵飞要继承侯府,她自然要掌管这硕大的侯府。倘若她没有一点管理经验,倒是如何掌管侯府,岂不让华韵飞在世人面前丢脸了。      知道归知道,但苏芸雪还是有些心有力不足。首先,她不识字,像那些礼单什么的,她肯定是看不懂的;其次,她不会算账,管理中馈时更加麻烦重重。以前见小张氏管家管的得心应手,以为很容易,直到自己做起来,才发现这个那个的问题。也因为这个原因,她原本在淮阳侯心中不好的形象,又生生降了几等。      华韵飞见苏芸雪面上表情变化多端,也着实印证了心中的猜想,轻声安慰道:“此事你也不用着急,离妈妈回乡养老还需一些日子。这些日子,就让慧云陪你一同熟悉一下,也免得你应付不过来。”      “能有慧云帮忙自然是好事,妾身也就安心了。”      两人商议去苏府的主要事后,苏芸雪就带着丹琴告辞。      一出华韵飞的书斋,丹琴就小心翼翼的询问苏芸雪,“世子,这是何意?不就是管理一个院子吗,哪里需要慧云她来帮忙,小姐一人不就处理的很好?”      “你啊!”苏芸雪轻轻戳了一击丹琴的额头,叹道:“你以为世子是让慧云来帮我处理事务?才不是这样呢!”      “不是这样,那是哪样?”丹琴歪着脑袋,很是不解。      苏芸雪见状,也只能摇头叹气。华韵飞如此行事,怕是要为以后做准备,为与小张氏正面争斗而做准备。       探亲不省心   在两人商定后没几日,华韵飞便将此决定告知淮阳侯与小张氏。淮阳侯得知后虽有些不怎么高兴,但在小张氏的劝说下还是同意了。临行前,小张氏各种关怀备至、千叮咛万嘱咐,苏芸雪与华韵飞只得一笑而过,两人相携入马车。      在苏芸雪的心中小张氏从来不是好人,今次这般用心卖力帮她和华韵飞,肯定另有想法。仔细一想苏盛松的为人,再想家中各种糟心事,苏芸雪有些了然,此次前往苏府怕是又要起一些风波了。      酝酿半宿,苏芸雪这才细声对着华韵飞道:“家中常年经商,有许多不谨慎之处,还望夫君到时能够见谅。”      “嗯,我明白。”华韵飞微微点头,虽是应了苏芸雪的请求。      苏芸雪见华韵飞同意了自己的请求,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头。提前给他个预知总是好的,总比他到了苏府,结果被各种糟心事惹了不快来的好。张氏多少有些自知之明,是绝不会让苏芸露乱来,但府中的姨娘与妹妹们可就难说了。尤其是苏芸雪在苏芸霞那里吃了暗亏,让她更不敢小瞧了这些妹妹们。      给华韵飞打了提前预告,苏芸雪便随意讲了些趣事,想缓解缓解她与华韵飞之间的生疏气氛。华韵飞也驳苏芸雪的面子,很适时的配合苏芸雪,两人俨然如常人般相敬如宾的夫妻。      从旁伺候的丹琴见苏芸雪与华韵飞这般和谐,心中很是为苏芸雪高兴。只是有些人高兴,有些人就伤感了。      马车行了没多久,苏芸雪与华韵飞就到了苏府。两人一下马车,就有苏盛松热情上前迎接,各种谄笑讨好,弄的苏芸雪都有些看不过眼。反观华韵飞对苏盛松的殷勤,只是客气而疏远,一点也没有想和苏盛松亲近的意思。      进了宴厅,苏芸雪和华韵飞见过张氏后,苏盛松就迫不及待介绍他其她女儿。那个卖力游说的样子,让苏芸雪觉得苏盛松好想在贩卖货物一般。而那些被介绍的妹妹们,无不表现的娇羞状,但还是不忘对华韵飞频频抛媚眼,看的苏芸雪是无言以对,心中暗叹幸好提早告知了华韵飞,不然她都不知道以后如何见他了。      苏盛松见华韵飞神色平常,对他介绍的女儿们一点反应也没有,心下生了疑惑。不过没多久,他就想开了,凡是也不能太心急,总要循序渐进的。      两方闲谈半日,华韵飞见天色不早,便打算与苏芸雪一同回侯府。可苏盛松目标还没有达到,哪里肯放华韵飞离去,左说右说下将两人留了下来。      “雪儿许久不回家,为父怪是想念。如今这般匆匆回去,为父多有不舍,不如用完午膳再回,不知可好?”苏盛松虽说是挽留苏芸雪,但主要目标还是华韵飞。一脸期盼的望向华韵飞,希望他能留下,见华韵飞点头同意,苏盛松高兴的嘴都要笑歪,连忙让下人们准备盛宴。      各色奇珍美食,让人应接不暇。苏芸雪在苏府多年,也是第一次见苏盛松这样隆重的招待人,也许以往的客人都没有华韵飞身份来的高吧。      “一些清粥小菜,世子可不要客气哦!”说着,苏盛松就夹起一小块水晶肘子,放入华韵飞的碗里,同时不停的向苏芸雪使眼色,要她热情招呼华韵飞不用客气。      “岳丈您太客气了,韵飞实在受之不起。这些琐事本该韵飞与芸雪来做,怎能让岳丈您操劳呢?”对于苏盛松太过的‘殷勤’,华韵飞眉头微皱,但面上也不好婉拒,只得委婉诉说。      同抵挡不住苏盛松‘热情’的苏芸雪,笑着附和道:“夫君说的在理,雪儿与夫君身为晚辈怎好让爹您操劳,这些事还是让雪儿和夫君来做吧!”说话间,苏芸雪便为苏盛松与张氏布菜,态度温顺之极。      “二姐姐这样做,会不会太见外了。爹也不过是一片好意,被你说的好像罪人一般。”久插不上话的苏芸霞见此情景,连忙现出身帮苏盛松撑场面。不想她的一片‘好意’,得来的却是张氏的一通训斥。      “世子、世子夫人面前岂容你这般无礼。”张氏本就紧绷的脸,在听到苏芸霞没大没小的言辞后,一瞬间垮掉,冷声训道:“即便是一家人,焉能如你这般没上没下,胡乱致词的?”      苏芸霞一心想惹人瞩目,不想反而得来张氏的一番训斥,小脸有些拉不下来,眼眶一红,泪水盈盈,轻声抽噎道:“是芸霞无理,让母亲您生气了。”      “怎么娘还说错你了,这样哭哭啼啼给谁看啊!果然和你娘一个德行,日日装可怜驳人同情。”苏芸露近些日子本就被张氏训的有些烦躁,如今见苏芸霞这副模样,心中的怒火及时爆发,什么也不顾就当场冷嘲热讽说苏芸霞苏芸露嘴上说的痛快,可苏盛松听的脸色越发难看。一旁的张氏看出异样,连忙制止苏芸露继续胡为,只可惜为迟已晚。      “啪!”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,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声惊到,吃吃的望着一脸怒火的苏盛松与捂脸的苏芸露。      “你个不孝女,让你娘宠的连分寸都没有吗!尽然口出恶言,是不是不把我这个爹放眼里了!”      苏盛松怒火中天,抬手就要再扇苏芸露,好在张氏及时阻止,哭着劝道:“老爷,露儿不是有意的,您千万不要和她计较。露儿,你还不快向你爹赔礼。”张氏一边极力阻止苏盛松继续打人,一边喊苏芸露上前赔罪。      张氏一心想息事宁人,谁知苏芸露今日一反常态,执意要和苏盛松扛上了,非但不道歉反而大声喧叫:“凭什么,我凭什么要道歉,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。他自己其身不正,凭什么用严格教条要求我。这就是有什么样的父亲,就有什么样的女儿,嫌弃我各种不好,有本事他自己先数好形象再说。”      “你!”苏盛松将张氏重重的推到在地,迅雷不及耳的扇了苏芸露一掌,将苏芸露扇的整个人摔倒在地,脸颊通红,嘴角还溢出血丝。      此时苏盛松的理智早被愤怒侵占,他什么也不顾,什么也不管,只想好好教训眼前的苏芸露,让她知道顶撞他的下场。就在他准备再次打苏芸露时,手臂被华韵飞钳住。华韵飞将手中的力道加重,用冷如腊寒的语气喝道:“岳丈。”      苏盛松虽气愤,但当着华韵飞的面也不敢如何,将扬起的手臂收回,尽量把怒火抑制住,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道:“老夫管家不严,让世子您见笑了。”      “岳丈,若您真心不想让人见笑,就不该这样以暴制暴。韵飞相信三妹妹不是不讲理之人,您好好教育她,她自然会听进去。您今日这样施暴,实在非理智之举。”华韵飞见苏盛松态度有些软下来,也不好说太过的话,便温言相劝。      苏芸雪与华韵飞离苏府时,以是日落时分,道路上的行人只剩寥寥几人。两人端坐与马车中,气氛凝重而抑郁。经历了白日那么一档子事,苏芸雪都不知道如何开口。      以往苏芸露虽多与苏盛松起摩擦,可也没有今日这般激烈,好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般。是否她不在的几日,家中发生了什么大事,让两人之间这样水火不容。看来她有空,得好好了解一番才是。       第三十二章   苏芸霜笑吟吟的由丹琴迎进屋,一见正烦恼的苏芸雪,便打趣道:“许久不见,姐姐还以为雪儿忘了姐姐呢?今日一见,原来雪儿是被琐事缠住。不知是何事,让雪儿这般烦恼,不如说与姐姐听,看姐姐能不能帮雪儿你。”      “姐姐,你来的正好。”苏芸雪一听苏芸霜的声音,连忙起身拉她入座,颇有几分纠结的说道:“前些日子,雪儿回了家中一趟,发现家中似有些不平常,不知姐姐是否知晓其中原委?”      苏芸霜看苏芸雪一见面就问她苏府的事,面上有几分不悦,冷声道:“你我姐妹许久不见,为何你一见面就问这等让人不高兴之事。纵是家中乱套了又如何?那也是他们自找的。”      “姐姐,你果然知道。”苏芸雪感觉出苏芸霜有几分不高兴,但她还是很想知道事情的原委,只得委婉询问苏芸霜,“姐姐不喜欢那个家,雪儿明白,雪儿又何尝不是。只是它不好,我们也不见得会有多好。”      在苏芸雪百般软言劝说下,苏芸霜还是松了口,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苏芸雪。苏芸雪听后,为之大惊,有些不可置信,但细想又觉的情有可原。      “爹果真本性难移,不改商人的作风。”对苏盛松的种种行为,苏芸雪已是失望到底,早就不再抱有任何期望。看来那次回家探亲,他那么不免余力的介绍众位妹妹,怕也是打着某些念头,只是可惜华韵飞不领情而已。      “可不是。”苏芸霜叹了一口气,接道:“先是我,而后是雪儿你,如今终于轮到苏芸露她了。只是爹这算盘虽打的好,某些人就未必会领情了。”      苏芸霜呷了一口茶,继续道:“爹可不是那种慈善人,苏芸露不肯,他就会屈服吗?即便有母亲从中劝和又能如何,他一但铁了心,是谁也挽救不了的。”      “照姐姐的意思,那事是定下了?”      苏芸霜点点头,算是一种默认。苏芸雪见状,深吸一口气,暗自摇头叹息。看来苏家以后麻烦不断了,苏芸露在某些方面还是挺像苏盛松的,受了这份怨气是绝不会就此罢休。      两人聊了会儿苏府的事后,苏芸霜便将注意力放到苏芸雪的身上,连连问了好多关于苏芸雪的私事,问的苏芸雪羞涩无比,娇嗔苏芸霜太过八婆。      “姐姐本着为雪儿好,不想让雪儿这般误解。既然这样,姐姐我走了便是。”说着,苏芸霜就一副要走的架势,幸好苏芸雪及时将其拉住,焦急道:“姐姐,雪儿绝没有这个意思。只是有些事情急不来的。”      “这事还能不急?”苏芸霜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苏芸雪了,这样的好运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,苏芸雪居然还这样悠然处事,一点危机感也没有,她这个做姐姐都替她着急。      正当苏芸霜要为苏芸雪出主意时,慧云匆忙进来,给两人行礼,便开口说道:“夫人,侯夫人邀您去她那一趟,说有要事与您相谈。”      “可有说是什么事吗?”苏芸雪见慧云摇头不知样,眉头微蹙,小张氏寻她肯定没有什么好事,只是会是什么事,让她这样迫不及待找自己,“我知道了,我一会儿便去。”转身,略带歉意的苏芸霜道:“姐姐,雪儿有事,怕不能陪你了。”      “不碍事,以后总会有机会的。你婆婆这么急着寻你,你还是快些去吧,省的让她老人家等你。”苏芸霜很大度表示不在意,让苏芸雪赶紧去见小张氏。之后自己就向苏芸雪欠身告辞,带着随身丫环离去。      将苏芸霜送走后,苏芸雪这才去见小张氏。到了小张氏屋里那,苏芸雪才知道小张氏寻她来,是为了不久后宁羽卿成亲一事。两人商讨好一会儿,待一切商讨妥当,苏芸雪这才辞了小张氏。      之后的几日,苏芸雪过的极平淡无实,小张氏不来寻她麻烦,院中的丫环们也变得老实许多,苏府那边更是一丝风声也没有。就这样没过多久,就引来了宁羽卿成亲的日子。      这一日,苏芸雪再次见到消失多日的华韵飞。多日未见,苏芸雪本想上前与华韵飞闲聊几句,不想华韵飞根本没有那个心思,只是随意敷衍几句。原本苏芸雪还觉得,两人之间的关系稍有缓解,如今看来还是老样子。      侯府一行人到宁王府时,宁王府张灯结彩,宾客如流。苏芸雪随同小张氏一起被引至内厅,两人到达内厅时,早有不少贵妇小姐在里头,各自与相熟的人攀谈。一见苏芸雪和小张氏进来,一些平日与小张氏交好的贵妇纷纷前来搭讪。      小张氏笑着从容应对,同时还不忘介绍苏芸雪。一些知根底的贵妇虽不喜苏芸雪,但面上还是客气的很,好似没有隔阂一般。只是她们再掩饰,苏芸雪心里还是明明白白的。与她们攀谈几句,苏芸雪就觉得十分无趣,随意寻了个理由便告辞。      远离了那些贵妇小姐,苏芸雪一下子觉得轻松许多。一个人躲在角落里,细细品茗茶点。      正忙于应付宾客的花玉,瞥见苏芸雪一人独坐角落,以为她落了单,便上前慰问道:“你怎么一人独坐于此,怎么不和淮阳侯夫人一起,顺便认识几个夫人小姐?”      “芸雪嘴笨,怕失了婆婆的颜面。”苏芸雪笑着回道。      花玉坐于苏芸雪身旁,柔声安慰道:“其实以前我也不喜欢这种交际,可时间久了,也就慢慢习惯了,毕竟这是生活的一部分,是逃也逃不掉的。”      “这些道理,芸雪也懂,只是一时难以习惯。”花玉一直从旁劝说,苏芸雪也不好扶她面子,只好委婉的回答。      花玉见苏芸雪有些明了,也不再纠缠,与苏芸雪说了几句贴心话,就又去招呼那些贵妇小姐。花玉一走,苏芸雪瞬间又清闲起来,闲来无事的打量起屋中的人儿们。这里面有不少贵妇小姐,苏芸雪前世是接触过的,也对她们的未来有些了解。有些人现在得意,可在不久的将来示意;有些如今失意,但在将来却大放异彩,这便是人人平等吧,谁也不可能一世安稳。      就在苏芸雪感慨世道无常、人生百态之时,忽见卫云英鬼鬼祟祟的离去,样子极其可疑,一联想到前世的一些线索,苏芸雪心中有些了然。望着人群中赔笑陪说的花玉,苏芸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,紧随卫云英而去。      她与花玉虽不是深交,但花玉待她不错,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,花玉待她可算是有几分真心。她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,别人真心待她好,她自然也不喜欢那人遭逢不幸。即便是小小的努力,她也要为之一试。      “卫小姐,这般匆忙不知为何事?”苏芸雪快步赶上卫云英,笑盈盈的问道:“怎么身旁也不带个下人,万一有事可如何是好?”      卫云英本就有些心虚,如今让苏芸雪见着,心中更是慌乱无比,强撑着胆子回道:“怎么我去哪里还需向世子夫人你禀报?”      “这个自然不用,只是我见卫小姐似乎有些偏道了。”苏芸雪指了指卫云英身后,笑道:“那后头可是爷们聚集的地方,卫小姐一个大家闺秀,似乎有些不合适吧!”      “这还用你说,我自是知道的,我不过是凑巧路过而已。”说完,卫云英就扭头离去,不再理会苏芸雪。      卫云英知难而退,苏芸雪自然也没有理由再留下,转身也跟着离去。      之后便是拜堂,吃酒等一系列活动,看着这热闹非凡的婚宴,苏芸雪想起自己的那一场,不由黯然神伤。女子一生只得一场婚宴,前世草草了事,今世也是这般,怎能不让苏芸雪伤心难过,触目伤情。      “娘娘。”一名丫环匆匆进来,焦急的走至宁王妃身旁,倾身耳语几句。宁王妃听了丫环的话,脸色骤变,拉着一旁小张氏同时耳语几句。      “此事当真?”小张氏显然有些不敢相信,但在小丫环的再三确认下,不得不信服,气愤的低斥:“真是孽障!”      众人见宁王妃与小张氏脸色皆是难看,便知定有不好之事发生。       第三十三章   苏芸雪帮了花玉,却让卫云英阴差阳错与华韵弘成其好事。卫知府权宜之下,决意结亲。淮阳侯虽对华韵弘的做法不满,但还是同意了这场婚姻。只是这勉强的婚姻,却让卫云英和华韵弘从此鸡犬不宁。      随后,宁王妃与小张氏匆匆离席,她们俩一走众人也没了心思,纷纷开始议论究竟发生何事。只是任她们猜测,也没能弄个明白。直到苏芸雪回到淮阳侯府,她才知道事情的真相。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,只是另一个主角与时间变了。      淮阳侯书房内,灯火通明,淮阳侯阴沉着脸,一旁的小张氏同样没什么好脸色,华韵飞则静默的站于另一侧,唯独华韵弘一人跪于地,垂首让人看不见他如今的神色。      “你可真是好样的,成天给我寻事,一日不寻事,你心里就不舒服了是吧!”淮阳侯咬牙切齿,对着底下的华韵弘正是又气又恼,“你说你,不好好读书也就算了,平日的行为总得端正些吧!结果,你不,如今还把你爹这张老脸丢到宁王府去,正是个忤逆子。”      “爹,这事也不能全怪孩儿,孩儿哪里想到那卫家小姐会在那里。”      华韵弘不满的回嘴,只是他不回嘴还好,一回嘴更是将淮阳侯气恼,抬手就要揍他,幸好有华韵飞从旁劝阻,“爹,事已至此,您再责罚二弟也无用,还是尽快想对策才是。”      “就是侯爷,飞儿说的在理。妾身瞧这事,也不能全怪弘儿。”小张氏心里虽怨华韵弘,但母子连心还是不愿见华韵弘被责罚,有了华韵飞的劝说,她自然也好顺势说理。      “哼!”淮阳侯气愤的甩开来扶他的小张氏,斥道:“夫人在世时,弘儿从未如此。结果被你教导,就成了这副模样。早知如此,就不该让你带弘儿了。”      “侯爷,既然您这样觉得,那妾身无话可说了。”小张氏伤心的扭过身子,拿出一方帕子拭泪,“妾身自入侯府以来,一直兢兢业业为侯府尽力。不想到头来,落得今日这般下场。”      淮阳侯本因华韵弘一事心烦,如今见小张氏哭哭啼啼的样子,心中更是烦躁无比,可念着小张氏多年的苦心,心一下子软下来,柔声安慰道:“我也不是真心怨你,只是一时气急才说出那些混帐话。你为侯府所做的一切,我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?只是,弘儿这事……”一提到华韵弘,淮阳侯又泄气起来,连连叹气。      淮阳侯都低头了,小张氏自然没理由再忸怩,一边劝慰淮阳侯,一边替他出谋划策,“侯爷,事已至此,再多的解释也是无用的。妾身有一想法,只是不知侯爷意下如何。”话毕,小张氏就凑到淮阳侯耳旁,将她的主意轻言相告。      “这会不会不好?”淮阳侯听了小张氏的提议,偷偷望了华韵飞一眼,有些为难道:“绮文的提议虽然看似很好,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之处。”      “侯爷,如今除了这法子,难道您还另有办法不成。”小张氏心中本来也不愿,只是华韵弘闯出这种祸,她也不得不低头,何况来日方长,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。      经小张氏这么说,淮阳侯有些被说动,信念开始摇摆不定,“这事容我再想想,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急。”      “那是自然。”小张氏笑着回道。      众人散去时,已是月上枝头,华韵飞在小荣的陪同下回到自己的院中。一入院子,便与苏芸雪碰个正着。      “夜已深,你怎么还不入睡?”      苏芸雪垂首,轻声回道:“府上发生这等大事,妾身怎好一人贪睡?”      “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,自会有人来解决。”说着,华韵飞便携苏芸雪一同入屋。      次日,想了一夜的淮阳侯,最终还是同意了小张氏的提议。苏芸雪在知道这事后,也没有多大的反应,觉得这个结果在意料之内。只是让苏芸雪没有料到的是,淮阳侯府的琐事刚解决,苏府又生了岔子。      “雪儿,你是没见着爹生气的样子,还有母亲那慌张不安的模样,我怕今生都再难见到了。”苏芸霜笑的极开怀,不免有些失了仪态。      苏芸雪不曾见过苏芸霜所说的场景,同样不曾见过苏芸霜笑的这样开怀。微微一笑,好奇的问道:“姐姐,到底反生何事了?你快与雪儿说说。”      苏芸霜的表现,实在让苏芸雪太过好奇,不由问出口。而苏芸霜也没有打算瞒苏芸雪,径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说来,听的苏芸雪惊讶不止,咽了咽口水,有些不信的问道:“三妹,她真这么做了?她的胆子也未免也太大了吧!”      “这事我岂会诓你,这可是货真价实的,一丝掺假都没有。”苏芸霜将手中的茶杯放下,对苏芸雪的怀疑略表不满。      苏芸雪见状,急忙好言劝说:“姐姐莫要误会,雪儿并没有其它意思,只是三妹不好,我们也不会好到哪去?对了,三妹与人私奔了,那桩婚事该如何应对?”      “这不,我此次前来就是受了爹的请求,他想让雪儿你帮一把。”苏芸霜慎重对苏芸雪道:“他希望你能说动世子,让他出面解决这件事。你也知道爹将苏芸露许配给了谁,那人可不是好惹的。若不是世子这等身份,如何能将此事遮掩下去?”      “世子也是凡人,未必事事都能解决,何况还是这种事情,雪儿怕有些难了。”苏芸雪一想到她与华韵飞的关系,总觉得求他帮忙有些难,而且是非常的难。      苏芸霜见苏芸雪有些为难,柔声安抚道:“好了,雪儿你也不用太过内疚,本来姐姐也不指望你想法子,这事姐姐早就想好应对之策了。”      “姐姐已经有应对之策了?”      苏芸霜点头默认,“在来见你之前就已经想好了。”苏芸霜笑眨了一下眼,继续说道:“反正那人相中的也只是苏芸露的外貌,让爹另寻一个姿色在苏芸露之上的人不就行了。我瞧着老四的模样不错,可以一试。”      听了苏芸霜的提议,苏芸雪有些不敢苟同。苏芸霞是不好,但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了,试探的问道:“这样会不会对四妹不过残忍了?”      “呵,残忍?雪儿,你太过单纯了。老四她娘俩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,指不定知道这事后还偷偷高兴呢!”苏芸霜露出不削的表情道:“早在家中时,我就看出她们俩不是什么好东西,哪有表面那样的顺从乖巧,野心勃勃倒是真的。若给了她们机会,她们定然搞个惊天动地的。”      苏芸霜说的一点也没有错,苏芸霞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的美好,她只是缺少机会,缺少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。就如那次焦思敬一事,她不就是逮着机会就上了,只可惜苏盛松行事不妥,惹恼了焦家父子,才让苏芸霞的计划落空。可也是苏盛松的不利,才让焦思敬有了更好的机遇,能成与宁羽卿共结连理,也算是塞翁失马。      送走苏芸霜后的没几日,大大小小发生了不少事,可相对来说还算安稳。华韵弘与卫云英的婚事被定在下月,苏芸露私奔一事得到了掩饰,苏芸霞则被要求替苏芸露出嫁。       第三十四章   随着华韵弘与卫云英的婚事日渐接近,小张氏忙前忙后,好不辛苦。这次的婚事较之华韵飞时稍有不同,也因此办的隆重许多。只是这样的盛大场面,落在淮阳侯的眼里就有些不舒服了。华韵飞身为他的长子,又是他爵位的继承人,婚宴办的那样寒碜,然这个次子却这样的风光,心中难免有些想法。      想到这,淮阳侯便多次向小张氏提议,要求将华韵弘的婚事简单操办一下,不想像来温顺的小张氏却极力反对。      “妾身明白侯爷的用心,可若真那么办了,怕事情会更糟糕。”起初,小张氏听到淮阳侯的抱怨,心有几分不悦,但很快展颜为淮阳侯分析,“妾身也心疼飞儿,若非危难之际,妾身又怎会同意让飞儿迎娶芸雪呢?芸雪虽为妾身的侄女,但不论从哪方面来说,她与飞儿还是相差甚远。”      “是啊!”淮阳侯长叹一口气,说道:“芸雪这孩子虽不错,但配飞儿还是差远了。”      小张氏见淮阳侯叹声不绝,便又道:“事已至此,侯爷再惋惜也无法。只是近日忙于弘儿的婚事,让妾身想到了一个问题,不得不与侯爷相商。”      “是何问题?”淮阳侯望向小张氏,焦切的问道:“是何问题,让绮文这般苦恼?”      小张氏先是叹了口气,而后很是为难状的说道:“理说这事妾身不该混说,但念到华家百年家业,不能因此毁于妾身之手,还是不得不与侯爷您说。”      淮阳侯见小张氏语气肃穆,就知她并不是在说笑,也正襟危坐的听她解说:“芸雪性子是温和、人也大方得体,若是弘儿的媳妇也就算了,关键她是飞儿的媳妇,是世子夫人,是未来的侯夫人,若没有些底蕴如何是好?如何能将内宅管制得当?”      “绮文的意思是?”淮阳侯再傻,此时也听出小张氏话中之意。只是心中某个地方还是有些不愿面对。      小张氏见淮阳侯开始动摇,自不忘添油加柴的继续说道:“都怪妾身的姐姐糊涂,在家中并没有好好教导芸雪,以至于让芸雪斗大不识一字,连同庶务也不甚会料理。如今妾身在还好,还能帮衬她一二,如若妾身不在了,那将来她如何是好?”      “家世什么的也就算了,毕竟英雄莫问出处,只是其它方面确实是个难题。”淮阳侯托腮熟思,好一会儿才说道:“要不绮文你辛苦些,好好教导芸雪?”      “这点侯爷自不用担心,只是妾身怕……芸雪能力有限,达不到侯爷您的期望。”小张氏眉头微蹙,很是为难状,淮阳侯看在眼里也不好说什么,只得安慰,“你先教导她一阵,若她没那能力,那就算了。”话说道最后,淮阳侯是比之先前更加懊悔,可苦于没有后悔药吃,只得暂时自我催眠。      淮阳侯越是懊恼,小张氏心中越是高兴。华韵弘婚事在即,而卫云英很快就要过门,她与卫云英有过多次接触,因而对卫云英也有些了解。毕竟不是自己中意的媳妇,将来过门后未必与自己一条心,到时若卫云英与苏芸雪站一条阵线可不好。她必须得在卫云英入门前,先处理好苏芸雪,而后再慢慢整治卫云英,不然两面受敌可不好。      旋即,小张氏嘴角的笑容慢慢漾开,如同罂粟一般明艳动人。      次日,在晨省之时,小张氏拉着苏芸雪的手,很是亲昵道:“芸雪啊,你也知道弘儿的婚事在即,无奈婆婆我双手难理众事,急需有人帮我一二。”      苏芸雪垂下头,轻声回道:“婆婆谦虚了,您这般能干,怎会有事难道您呢?”      “婆婆我再能干,也是凡人,无法事事都行。何况这次之事,与芸雪你也有关系的。”听到这,苏芸雪身子微微一颤,不由慌张起来。小张氏见状,心里一阵冷笑,而后笑着安抚苏芸雪,“芸雪也不用太紧张,毕竟这事迟早要交与你做的。”      “娘,您莫不是想让大嫂掌家吧!”一旁静坐的华流婉,见小张氏今日对苏芸雪极其客气殷勤,心中不由生出一个可怕念头,结果还真让她蒙着了。      淮阳侯清了清嗓子,很是慎重道:“芸雪作为华家长媳,掌管家中庶务本就是常态。婉儿,你这是什么反应。”      “爹,女儿这样是有原因的。大嫂掌管家中庶务自是理所当然,只是女儿有些担心大嫂她……”说着,华流婉小心翼翼的看了苏芸雪一眼,见她无反应,方才继续说道:“女儿怕大嫂,心有力而不足。”      “这事无需你操心,为父与你娘早就商讨好了。”淮阳侯不等华流婉说完,就将他昨日与小张氏商讨之事一一和盘而出,“这些事对于芸雪你来说,应当不算难事吧!”      “能得公爹与婆婆如此器重,芸雪自当全力以赴。”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,有些事可以逃避,有些事却不能。苏芸雪回想前世华韵弘成婚后没多久,小张氏就是用这事让她在淮阳侯心中的唯一一点好感也磨灭,随之而来的便是唾弃、不满。只是这事也怨不得她,不识字、不懂管家之法也不是她想的。张氏教苏芸露还来不及,哪里会管她这个庶女。      这一世,她也料到会有这一天,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,好在她早有准备。原先她还未不识字、不懂管家之道而烦心,不想华韵飞帮了她一个大忙,让她避免了一些尴尬。由心而论,苏芸雪很是感激华韵飞,不管他是否是真心,但他这样做确实解决了她的烦恼。      即便她重活几世又能如何,没有个人从旁教导,她也无法自学成才,尤其这识字与管家之法。前世小张氏是为了故意整治自己,自然没有几分用心,而后更是没有必要。如此一来,她依旧是她,那个一无是处的贾商之女,受尽众人的嘲笑与冷眼。      一想到前些日子自己的努力,苏芸雪就觉得极其值得。这一次,她一定要让小张氏大吃一惊,让她后悔她今日的决定。      自决定后没多久,小张氏便开始操办,名义让苏芸雪跟在其身旁学习,实际上是想尽法子让苏芸雪出丑。只是让小张氏没想到的是,她的计划一一落空,苏芸雪尽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。计划虽没有成功,但小张氏也不是那种轻易放弃之人。这一日,小张氏便寻了苏芸雪过去,一同商讨婚宴时的菜肴。      “芸雪,你瞧瞧用这些菜式可好?”说着,小张氏将手中的菜单递给苏芸雪,笑道:“你也不用拘谨,把自己心中的想法一一说出来就是了。”      苏芸雪接过菜单,仔细观摩一番,而后回道:“这些菜式皆不错,婆婆您的眼光就是不一样。只是……”      “只是什么?”小张氏焦急的问道。      “只是芸雪觉得满桌都是这样的菜式,会不会让人吃的油腻,不如再添一些清淡的菜式。婆婆,您说可好?”苏芸雪一边将菜单还给小张氏,一边将自己的意见说出。      “芸雪细心了。”小张氏面上夸苏芸雪,心里却狐疑不止。依她对苏芸雪的了解,苏芸雪应该不识字才是,怎么会知道这菜单上的内容。难道是巧合?小张氏一时间无法接受,随后又试探了苏芸雪几回。直到她确定苏芸雪认的字,不得不放弃试探,另寻其它良策。       第三十五章   自上次寻麻烦一事落败,小张氏便安稳了些时日,也间接给了苏芸雪一点喘息的时间。虽然事物繁忙杂碎,但苏芸雪过的还是挺开心的。      “你能识些常字已属不错,无需再这般用功了。”华韵飞当初让慧云偷偷教苏芸雪一些常字,就是不希望小张氏因此寻她的碴,让她没有机会掌家。如今目标向期翼的方向进展,华韵飞心中还是很高心的。本想着苏芸雪见计划稳定进行,定然会嫌弃学文识字麻烦而放弃,不想她反而更加用功起来,不免有些讶然。      苏芸雪停下手中事情,低头羞涩道:“识的一些常字自然是好的,但妾身希望在今后能助夫君一二,而不是拖夫君的后腿。”      “你多虑了,你如今做的已经不错了。”华韵飞听了苏芸雪的话微微一怔,但很快回过神,淡然回道:“不需要再这般麻烦。”      “能帮夫君你,怎能称麻烦事?”      苏芸雪笑着回答华韵飞,浅谈之际,四目相触。华韵飞飞快的别过脸,不再与苏芸雪对视,只是慌忙的说了一句,“随你的意愿。”说完便匆匆离去。      丹琴见华韵飞匆忙离去,急忙劝说苏芸雪,“小姐,您就这样看着世子离去,您就不挽留一下,难道您忘了不久前大小姐的叮嘱了吗?”      “姐姐的话,我自是记在心中,可有些事也是急不得的。世子不愿意,你强逼也是没用的,反而起了反效果。”苏芸雪不理会丹琴的抱怨,继续专心刚才所行之事。良久,苏芸雪对丹琴吩咐道:“丹琴,我有些地方不明,你去把慧云找过来。”      丹琴也清楚苏芸雪找慧云所为何事,可一想到苏芸霜临走前的吩咐,脑子一转,说道:“小姐,这事干什么找慧云,找世子不是跟好?”      “多嘴,让你做什么,你就去做什么,怎么你忘了前阵子的教训了?”苏芸雪一提到前些日子香草诬陷她的事,丹琴立刻闭上了嘴。上次若不是自己稀里糊涂,也不会中了他人的计,险些害了苏芸雪。每每想到此事,她就后悔不已,不再反驳苏芸雪的话,一些都听从苏芸雪的吩咐。      华韵弘与卫云英的婚期很快来临,淮阳侯府上下皆是一片热闹。淮阳侯满意的望着自己稚子成家立业,一旁的小张氏也是笑容满面,俨然一副温馨美满的画面。只是这样的温馨并没有持续多久,两人成亲没多久,就生出不少事端。      “云英,弘儿有些方面是做的不妥。只是爷们身旁有几个女子伺候,再正常不过,你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。”小张氏一面安抚卫云英坐下,一面苦口婆心的劝她,同时还不忘向苏芸雪使眼色。      苏芸雪得了小张氏的提示,面上意思道:“婆婆说的在理,弟妹你还是想开些才好。”      “哼~”面对苏芸雪的劝说,卫云英没好气的反驳道:“大嫂这话说的轻巧,怎么不见你给大哥找几个美妾室啊?就只会在这里说风凉话。”      卫云英这么不客气的一通说话,弄得苏芸雪尴尬无比,只得讪讪回道:“你大哥不喜这些,嫂子我也无法。”      “大嫂若真有心,就绝不会这样光说不做。什么大哥不喜欢,依我看根本是大嫂你的借口吧!”      苏芸雪好心想帮衬小张氏,不想不仅得到卫云英的一阵冷嘲热讽,还得来小张氏的反咬一口,果然好人不是随便当的。      “云英说的也有几分道理,芸雪你入侯府也有些时日了,怎么这肚子至今还没有动静?”小张氏经卫云英这么一打岔,又将矛头指向苏芸雪,“这样长久也不是个法子,飞儿是家中长子,又是侯府的继承人,怎可没有子嗣继承香火!”      “呵呵~”苏芸雪讪笑几声,尴尬的回道:“这些事岂是人为可做主,还是要看天意的。”      “我看未必吧!定是大哥不喜欢,所以大嫂至今没有消息。”卫云英见苏芸雪尴尬的样子,得意的扬起下巴说道:“也是,一个商户家的女儿如何能担当世子夫人之位,大哥有这样的态度再能理解不过了。”      卫云英明艳的笑容,在苏芸雪眼中格外刺眼,紧咬下嘴唇,强忍心中怒火,没好气的回道:“那是,嫂子我不过商户女,比不得弟妹大户人家,‘知书达礼’,‘行事豪放’。”话说到最后,苏芸雪格外加重语气,隐隐暗示卫云英在宁王府的所作所为。      卫云英闻言,双手紧搅衣裙,看向苏芸雪的目光恨不得要将她吃掉一般。只是卫云英心中在愤恨,她也无力反驳,毕竟她行事也有所欠妥。      小张氏见卫云英被苏芸雪拿话呛住,立马出面做好人道:“对了芸雪,你屋中定有不少事等你处理吧。多历练历练,婆婆我也能放心将家中一应事务交托与你办。”      “芸雪自不负婆婆的厚爱。”苏芸雪本就不想与卫云英关系弄的太僵,若不是她一再寻自己麻烦,她也不会这样气愤的反驳。如今小张氏来圆场,她也顺坡下驴,几句简单寒嘘话语,就起身告辞。      待苏芸雪身影消失,小张氏轻轻挥手,让屋中的丫环们退至门外伺候,淡淡的对卫云英道:“云英啊,我知道你心里有几分不舒服,可事已至此,你再埋怨也没有办法了。芸雪再不好,她也是世子夫人,是未来侯府的当家女主人,你这样不给她面子,对你自己未必是个好事。你也瞧见了她刚才的架势,好好思量才是正事。”      卫云英不傻,小张氏这样简单的几句话,明里暗里她心中也有几分了然,起身向小张氏告别,就带着随身丫环匆匆离去。      小张氏看着卫云英渐渐远去的声音,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容,事态逐渐向她预期的反向发展。小张氏心中冷笑一声,轻言道:“想与我斗,你们还嫩着呢!”      就在此刻,一名小丫环匆匆进来,在小张氏耳旁耳语几句。小张氏听了心情更加大悦,笑道:“看来以后府中要热闹了。”对着小丫环挥手道:“你随香芹下去领赏吧!”      “是。”小丫环听到有赏可拿,兴奋的向小张氏行礼告退,随香芹一同退下。       第三十六章   “小姐,大小姐的担忧果然没错,侯夫人这么快就拿此事说您了。”主仆两人回屋后,丹琴见无旁人,连忙走到苏芸雪身旁低声道:“小姐,您若再不努力,丹琴怕您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。”      “丹琴你的好意我明白,只是此事哪有那般容易。”一想到此,苏芸雪连连叹气。她也想入华韵飞的眼,也不想今后日子难过,只是这事说来容易做来却难。      起初,华韵飞让慧云教她识字,苏芸雪就有几分疑惑。不是因为华韵飞要她识字的原因,而是慧云居然识文断字,不仅如此还会吟诗作赋,这一点让她惊讶不已。理说田妈妈希望慧云嫁入平凡人家,识几个字也就算了,可这吟诗作赋是何用意?平凡人家需要这些东西吗?      久而久之,苏芸雪渐渐开始明白田妈妈的用意。她根本就不是要将慧云嫁入平凡人家,怕是想让慧云跟了华韵飞吧。想到这,苏芸雪更能确认为何香梦跟随华韵飞多年,都比不得慧云更让华韵飞器重,其中有一大部分原因是慧云投其所好,投中了华韵飞的喜好。      知道了华韵飞的喜好,苏芸雪理当加紧努力让自己变成这种人才是。只是亲身实践后,苏芸雪才明白说说容易,做起来就又是一回事了。识几个字就让她费劲脑汁,如今还要吟诗作赋更是让她焦头烂额,好不烦恼。      难道她注定要走前世的道路吗?      苏芸雪连忙摇头,将这个可怕的念头散去,她可不能就这样放弃,事情未到最后,一切还是未知数。      卫云英经小张氏的提点,安分了几日。卫云英如此,苏芸雪自没有理由再寻她麻烦,一心扑到学习掌家上面。小张氏依旧如前世一般,对教导苏芸雪方面稀疏松弛,并没有真心要教导的样子。苏芸雪人也不傻,自不会真信小张氏会慷慨解囊,她暗地里还是偷偷请教了花玉与宁羽卿。      自宁羽卿婚宴一别后,苏芸雪与花玉的关系渐渐密切起来,与宁羽卿的关系也有所好转。心中没了隔阂,自然相处起来容易许多,对着一些己所能及之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。当然此事,苏芸雪是偷偷的做的,并没有让小张氏知道。      “羽卿,你怎么有空来了。”苏芸雪一见宁羽卿前来,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,起身上前迎接,将宁羽卿迎至入座后,笑道:“我瞧羽卿面如桃花,想必与郡马过的十分和谐。”      “芸雪你取笑我了。”宁羽卿被苏芸雪这么一说,不觉面红耳赤极不好意思。      苏芸雪见状,也不再调笑宁羽卿,望了一圈,疑惑的问道:“对了,怎么不见玉姐姐一同前来?”      “她啊!”提到花玉,宁羽卿目光有些黯淡,凄凄道:“她近些时日过的极不好,母妃对她心生怨忿已久,隐隐有让哥哥休妻再娶的意思。”      “怎么会这样。”苏芸雪听后,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宁羽卿。前世花玉因卫云英插足才会被休弃,怎么今世还是这般境况。      宁羽卿早就料到苏芸雪会有这反应,耐心解说道:“芸雪你也不用这样惊讶,此事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。嫂子行事方面多不得母妃喜爱,何况她对哥哥那样,更是让母妃对她心生不满。若不是没有理由,母妃怕早就让哥哥休了她。”      “那这次怎么就?”说道最后,苏芸雪觉得都有些说不下去。      “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。嫂子她入门多年无出,又不许哥哥亲近其她女子,这样让一心盼望抱孙子的母妃如何能顺心。”宁羽卿叹了口气,继续道:“以往父王也会帮衬嫂子一二,如今也开始渐生不满,对嫂子多加挑剔起来。”      “那么小王爷呢?他对此事如何看待?”公爹婆婆对花玉已经心生不满,就不知宁清奇的想法了,若也是这般,那花玉的未来可想而知了。      “嫂子行事是有些欠妥,但我感觉的出哥哥待她是真心的,暗里虽有几句怨言,但心里其实还是不舍的。只是即便如此,父母之命难为,哥哥再不舍,也不能违抗父母之命。嫂子再这般执迷不悟,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。”宁羽卿转身,拉着苏芸雪的手道:“芸雪,我此次前来,就是希望你能帮着劝说嫂子一二。羽卿劝说嫂子无能,只能求芸雪你帮忙了。”      “玉姐姐待芸雪如何,芸雪谨记心中,自然不会让玉姐姐受了委屈。你先等着我去与婆婆说声,这就与你一同去王府。”说着,苏芸雪就起身要去找小张氏,不想小张氏身旁的香芹来了。      “香芹,你来的正是时候,我正好要去寻婆婆有事。你替我向婆婆禀明一声,就说我有事要与郡主一同去王府一趟。”苏芸雪一边向香芹吩咐,一边叫丹琴慧云进来伺候她更衣。      香芹得了苏芸雪的吩咐,有些为难道:“世子夫人的吩咐,香芹怕有些难办。”      “怎么了,让你通报一声有那么难吗?”苏芸雪见香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,有想到花玉的困境,厉声斥道:“难道我这个世子夫人还指挥不了你了?”      “不是。”香芹连连摆手,解释道:“是侯夫人她让香芹叫世子夫人您去前头,说秦姑娘来了,要您去前头见见。”      闻言,宁羽卿眉头微皱,问道“香芹,你说的秦姑娘莫不是先侯夫人的侄女?”      “如郡主所言,正是表姑娘。”香芹回道:“表姑娘双亲亡故,侯夫人见着心疼,故将她接了过来。”      “芸雪既然有事,那么我先告退了。那事也不急于一时,你就先去见见这位秦姑娘吧!”临走前,宁羽卿还不忘轻声叮嘱苏芸雪,“芸雪你可要小心这位秦姑娘。”      说完,宁羽卿依依不舍的与苏芸雪分离。那位秦姑娘,宁羽卿以往也是接触过的,虽只是短短几次,但却让宁羽卿印象深刻,深知她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,苏芸雪这次怕是危机重重了。      宁羽卿临行前的话,让苏芸雪很是不解。但在见过秦兰月后,她就深刻的明白了,来人是与她做对的,是小张氏寻来的外援。       第三十七章   “芸雪,你来了。”小张氏见苏芸雪到来,很是热情的招呼她坐至自己身边,同时还不忘向秦兰月介绍苏芸雪,“她便是你表嫂。”      “表嫂好。”秦兰月听了小张氏的介绍,急忙起身向苏芸雪行礼。苏芸雪见状,客气的将秦兰月扶起,笑着说道:“表妹客气了,都是一家人,这些虚礼就免了。”      说着两人相继入坐,而后又是一番客气话。聊至某些地方,秦兰月顿了顿,略带好奇的询问苏芸雪,“对了,表嫂是哪家闺秀啊?为何兰月都没有影响呢?”      “兰月你这孩子,淮阳这么多闺秀,你难不成人人都识得?”小张氏半开玩笑的说道。      “虽不能说人人都识得,但姑母在世时,兰月也随同见了不少名门闺秀。兰月想以表哥的家世地位,表嫂家自然也差不到哪去。表嫂家既然这般显赫,兰月更是没有理由不认识啊!”秦兰月眉头微皱,有些不安道:“兰月前来侯府时,就在路途上听闻一些传闻,不知真假?”      秦兰月关怀备切的望着苏芸雪,好像十分关心她一般。然苏芸雪却没有感到一丝关怀的感觉,反而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,恐怕这秦兰月又是一个笑面虎了。想到这,苏芸雪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了。      小张氏望着苏芸雪骤变的脸色,心中一阵愉悦,这便是与她做对的下场。小张氏心中冷笑连连,面上还是一派和气的指责秦兰月,“兰月,怎可这般无理?既然是道听途说,又怎好搬上台面来?”转身拉着苏芸雪的手,安抚道:“芸雪啊,你可千万不要和兰月计较。”      “婆婆说笑了,芸雪怎会与表妹较真。”苏芸雪故意将‘较真’两字音加重,续道:“何况表妹也没有说什么,只是好奇而已。”      “兰月就知表嫂心善,绝对不会与兰月计较的。”秦兰月兴奋的拉过苏芸雪的双手,眉开眼笑道:“以表嫂这般通礼之人,绝对不会是外边传言的那样。”      “哦,外面都传我什么了?”苏芸雪眉头轻挑,很是好奇望向秦兰月,她很想知道秦兰月要耍什么把戏。小张氏忍辱多年,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之人。然秦兰月却不同,她有太多的顾忌,太多的不方便,是个比较容易解决之人。      秦兰月见苏芸雪感兴趣,支支吾吾半天,正欲开口说话,不想小张氏出声制止,“女孩子家怎好如那些长舌妇一般嚼舌头,让旁人知道了多不好。”      “兰月失礼了。”秦兰月一听,连忙掩嘴做反思状。      苏芸雪见状,对这一幕很是不喜,既然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,怎么又欲言不止了,真是莫名其妙的。纵使后来,苏芸雪拐着弯子询问,秦兰月也是只字不提,小张氏更是闭口不提。      “小姐,您说她们到底用意何在?这话说了一半又不说,到底想做什么?”丹琴只要一想到秦兰月欲言又止,小张氏一旁幸灾乐祸的样子,心中就有一股无名的活,忿忿不平道:“其实她们不说,丹琴也知道她们的意思,她们不过就是瞧不起小姐您的出身而已,用的着这样拐弯抹角吗?”      “丹琴。”本来苏芸雪心里就有些烦,再加上丹琴在一旁嘀嘀咕咕,烦躁的心思更是加重,连带眼前的这些账本也看不下去,低声斥道:“你没瞧见我正忙着吗?还不停的在耳旁嘀咕,净给我添麻烦。”      “小姐。”丹琴经苏芸雪这么一训斥,十分委屈道:“丹琴也是为您着想,生怕您吃亏啊!”      “哦,何人欺负你家小姐了?”华韵飞清冷的声音响起,苏芸雪闻声急忙站起,却被华韵飞制止,“你坐着好了。”说完,华韵飞便坐于苏芸雪身旁的位子上,一脸兴致勃勃的望着丹琴,等着她的回话。      丹琴被华韵飞这么一看,顿时懵了,焦急的向苏芸雪求救,只见苏芸雪悄悄向她摆手,示意她不要将实话说出。苏芸雪都发话了,丹琴哪有不尊的道理,咽了咽口水,道:“丹琴与夫人说笑呢,世子您多想了。”      “是这样啊!”华韵飞拖长音调,忽见桌面上散乱的账本,遂问道:“这些是她给你看的账本?”      “是。”苏芸雪笑着应声,“上次二弟成婚一事,公爹觉得妾身做的不错,便让婆婆多教妾身一些。这些账本是两三年前的老账本,婆婆的意思是先让我熟悉熟悉,而后再阅如今的账本。”      华韵飞随手翻起桌上账本,对苏芸雪的回话,也只是‘哦’一声回答,并没有过多的话题。苏芸雪看华韵飞如此专注账本,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底,只是面上不吭声而已,专心自己的事务。      只是粗略翻了一下账本,华韵飞的脸色就变了好几变,沉声问道:“这些是她亲手交给你的?是侯府真的账本?她给你的时候,可有说什么?”      “是婆婆亲手交给我的,给的时候她什么也没说。”苏芸雪思考一番疑道:“难道这账本有问题?”      闻言,华韵飞心中冷笑一声,何止有问题,根本是有着大问题。然面上,华韵飞依旧淡淡的对对苏芸雪说道:“白纸黑字有些不真实,还是亲身查验一番更佳。”      “呃?”苏芸雪一脸茫然的看着华韵飞,半响才回过神来。一联想华韵飞与小张氏的种种恩怨,苏芸雪心中有几分明白,笑吟吟的回道:“夫君说的在理,妾身定会将此事与婆婆说说。”      两人相视一笑,华韵飞称有事便先走,屋里又只剩下苏芸雪与丹琴两人。      苏芸雪一页又一页的翻看,刚才的烦躁瞬间消散,眉角皆是笑意。      第二日晨省的时候,苏芸雪婉转的将此事提出。淮阳侯闻言后,连连点头赞同,让小张氏带着苏芸雪一同查验账本上的物品。      小张氏一听淮阳侯同意了苏芸雪的提议,心里打起了边鼓,忙劝说淮阳侯,“侯爷,这家中物品如此之多,一一查看一来太费时,二来显得咱们不信任那些管事一般,让人心生寒意。”      “婆婆这话就不对了,公爹寻她们来是做事的,又不是当贵宾供着的。这查看家中物品,难道还要经她们同意?”有了华韵飞的暗示,苏芸雪胆子也大了不少。因为她知道华韵飞对这次清查家私早就志在必得,绝对不会让小张氏蒙混过去的。自己只需全力以赴,剩下的华韵飞自会料理。      被苏芸雪这么一抢白,小张氏一下子说不出话来,只得愤恨的瞪苏芸雪。苏芸雪感受到小张氏不友善的目光急忙错开,不想正好看见到华韵弘心神不安的样子,好像对这次清查家当有些害怕。      小张氏与华韵弘的反常,淮阳侯自没有错过,心中一阵狐疑,更是下定决心要好好清查一番。      几个管事轮番汇报、查验耗了不少时间,直到日暮西山才全部查验完。淮阳侯紧撮手中的账本,对着底下瑟瑟发抖的王氏,怒斥道:“这是怎么一回事?为何少了那么多家当?若不是今日清查,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瞒下去?”      “我瞧你也是个能干的,怎么这般糊涂,尽做出这等子事。怎说你也是有家的人,凡事也该为家人考虑考虑才是。”小张氏嘴上训斥着王氏,可心里却为自己捏了一把汗,要不是她机灵,自己险些被王氏连累了,也不会有现在这般训斥旁人的机会。      “侯爷。”小张氏起身,跪至淮阳侯跟前,泣道:“都是妾身无能,让这些下人们钻了空子,白白辜负了姐姐的一番期望。妾身无能,这家中事务还是让芸雪来料理吧!”说着,小张氏梨花带雨般的哭起来,看的淮阳侯毫不心疼,将她扶起,软言劝道:“这事不怪你,只怪那些猪油蒙了心的人,尽然做出这下作之事,我绝对不轻饶她们。”      “嗯。”小张氏依偎在淮阳侯怀中,轻声应诺。此时的她心中对苏芸雪的恨意,以是无法用言语形容了。既然苏芸雪敢这样对她,那么她也该下些猛料才是,让她知道得罪自己是没有好下场的。       第三十八章   “辛苦你们了,幸好有你们在,不然我这病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好。”小张氏轻轻挥手,示意丫环们退下,却独留卫云英与秦兰月两人。      前段时间的突查,虽然没有殃及到小张氏,但小张氏还是‘病’倒了,如今家中的一应大小事物皆由苏芸雪一人负责,而她则长期流连病榻,很是‘痛苦’的样子。      “夫人说笑了,兰月身为晚辈照顾长辈是理所当然的,哪有辛苦之说。”秦兰月笑着回道,她如今寄人篱下,唯有讨好小张氏才能在这侯府留有一席之地。至于苏芸雪,她是她的情敌,她又怎会去讨好她呢?      “倒是大表嫂她,实在太不像话了。夫人身子不适,她身为儿媳却不在旁伺候,让旁人知道了多不好?”秦兰月边埋怨苏芸雪不通人情世故,边笑着将温热的汤药递给小张氏,软言道:“这药还是热着喝效果才好。”      “芸雪虽乖顺,但还是不如兰月你细心。将来谁要娶了你,当真是他的福气呢。”对于秦兰月的微词,小张氏只是一笑而过,并没有接她的话。秦兰月的那点小心思,深谋远虑的小张氏哪有不明白的道理,不然她也不会匆忙将秦兰月接过来,她要的就是秦兰月这份心思。      小张氏对秦兰月有所图谋,秦兰月亦是如此。两人相视而笑,各自在心中谋划着自己的小算盘。      一旁闷声不语的卫云英忽道:“嫂子不通人情世故再所难免,商户人家的庶女能有多大出息。”      自那一日小张氏有意无意的提醒,卫云英沉寂许久,今日突然开口说话,再加言语间对苏芸雪的鄙视,小张氏可以认定卫云英是决定立场了,她夺回往日地位的日子不远了。那些威胁她的人,好日子到头了。      “话虽如此,但芸雪近日还是很努力了,出身也不是她能决定的,我们还是不要一直拿她的出身说话,对她略有些不公。”小张氏对着卫云英微微一笑,心里却美滋滋的,“就她近些日子的表现,我就觉得不错,将来侯府交给她处理,我也就放心了。”      “哪里不错了,根本是处处皆错。夫人,您也太好心了些,对大表嫂这样宽舒,要换旁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。”秦兰月一听小张氏夸奖苏芸雪,立马急了,也不顾形象,对苏芸雪是大说特说。      小张氏见状,对秦兰月的态度很是满意,转头望向卫云英,想看看她的态度。卫云英沉吟许久,回道:“来日方长,有些事还不好说。”      两人皆表态,小张氏也就更加放心,对着两人一番暗示,直等两人去寻苏芸雪的麻烦,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。      小张氏起初的想法很好,但当它真的实践时有是另外一回事。原本看似完美无缺的计划,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功亏一篑。      那一日,她对卫云英与秦兰月的思想做的很好,两人也如预期那般去寻苏芸雪的差错,而苏芸雪一开始也被弄得无回手的余地。只是不知何时开始,局面开始转变,变的对苏芸雪越来越有利,对自己则越来越不利。      “实在太可恶了。”刚刚受训完的秦兰月,对着闭目养神的小张氏抱怨道:“那人不知使了什么狐媚的手段,竟让姑丈与大表哥这样偏帮她,颠倒是非黑白。”      “是颠倒是非黑白,还是事实如此,秦表妹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一旁静坐的卫云英,见秦兰月唧唧歪歪,不停埋怨,没好气道:“自己没本事,就不要怪旁人偏袒。”      “你这是什么话?”秦兰月叉腰,气愤道:“你这么有本事,怎么也让那人占了上风。哼~你也就背后凶,在人前就一怂样。”      “你~”面对秦兰月的嘲讽,卫云英愤然而起,冷笑道:“我再怎么不是,到底还是这侯府的二少奶奶。倒不像某些人,只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孤女,当心一个不顺,连个安身的地都没有。”      秦兰月指着卫云英,面红耳赤的吼道:“卫云英,你~”      卫云英一把打开秦兰月的手指,对着小张氏淡然道:“婆婆若无事,云英就告退了。有些人真是吵杂,难怪不讨人喜欢。”说完,卫云英就起身离去,完全不理会气急败坏的秦兰月。      “夫人,您瞧二表嫂她说的。”秦兰月眼眶一红,楚楚可怜的向小张氏求救。小张氏本就有些心烦,见秦兰月这幅模样,心里更是不痛快,随意的寻了些话将秦兰月打发走。      秦兰月见小张氏一副敷衍了事的样子,心知再多说也没什么好处,只得愤愤离去。临出门之际,秦兰月正好与华韵弘相遇。如今一肚子气的秦兰月,对华韵弘自然没有什么好感,假装没看见一般离去。      对于秦兰月的无视,华韵弘表现的很平淡,径直进里屋,寻小张氏说话。      卫云英自离开小张氏那里后,并没有马上回屋,反而在花园中游玩,好巧不巧的遇上了苏芸雪一行人。      “真是巧,竟在这里遇到弟妹你。”苏芸雪一见卫云英,便笑盈盈的上前问好。      “确实挺巧的。”面对苏芸雪热情问候,卫云英却只是淡淡回应,好似与苏芸雪说话要她命一般。      即便卫云英如此,苏芸雪也没有生气,继续微笑道:“弟妹还是一如既往的拒人千里,待人这般冷漠。怎说我们如今也是一条线上的,弟妹就对我就不能温和一些吗?”      “哼,苏芸雪你就不要顺杆子往上爬了,我与你绝对不会交好。我如今帮你,只是因为更讨厌那张氏而已,而不是为了其它,你可不要自作多情。待那日我念头一转,说不定会帮着张氏对付你。”说完,卫云英就傲然离去。      丹琴见卫云英远去,这才轻声嘀咕道:“她这人怎么这样!态度这样的差!对了小姐,她刚才说她可能会帮侯夫人对付我们,会不会是真的?”      苏芸雪想了想,回道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      没有得到准确答案的丹琴,略有些失望,跟在苏芸雪身后闷闷不乐。      其实,苏芸雪说的是实话,她也无法确定卫云英的心思,不知道她会如何选择。也许她现在厌恶小张氏比厌恶她多,可未来谁又知道会是怎样的情景。指不定她因为华韵弘的关系,与小张氏站在一条阵线,到时两人联合起来对付她。那时的她,定然不如现在的小张氏这般境遇。    第三十九章   小张氏在屋中来回渡步,口中喃喃道:“都这么久了,怎么还没有消息?”      “婆婆莫慌张,宋大夫是淮阳一带有名的大夫,定能将弟妹救醒。”苏芸雪见小张氏情绪激动,行为作风不似她以往的风格,心中有些诧异,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,上前扶住她,温和的劝慰道:“何况弟妹福大命大,此次定能化险为夷的。”      “芸雪!”小张氏微微皱眉,十分不满道:“我知道你以往与云英不和,但你也不能这样,好说大家也是一家人,你怎么表现的这样冷淡,好似云英的死活与你无关。”      “婆婆你误会了,芸雪绝无此意。”小张氏突然一言,让苏芸雪一时应对不过来,“芸雪只是想宋大夫医术高超,定能将弟妹救回来,我们光着急也没有用啊!”      “哎~”小张氏是长叹一声,“当初你刚入侯府时,是那样的招人喜欢。不想自你管理这家后,就变这么冷漠。如今想来,我当真的后悔。”      淮阳侯本就为卫云英落水一事烦恼,再见苏芸雪与小张氏在旁叽歪,心下一时烦杂,呵斥道:“云英如今生死未卜,你们就在这里叽歪,到底安的什么心!”      “侯爷,妾身也只是担心云英,并无它意。”小张氏掏出帕子轻试眼角的泪水,表现的十分委屈。      淮阳侯见状,本想再次发作,却因华韵弘开口替母求情才制止,但还是狠狠的瞪了小张氏与苏芸雪两人一眼,算是一种警告。      一旁静候的华韵飞将一切看在眼里,垂首不言,在他心中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。一向稳重、了解淮阳侯性格的小张氏,怎么会做出这样反常的事情,而且卫云英出事也太凑巧了。而且向来活跃的秦兰月,也一下子沉默下来,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,华韵飞百思不得其解。      经过一番时间的抢救,宋大夫摇着头出来,淮阳侯见此,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。      “大夫,如何?她何时醒来?”小张氏推开苏芸雪扶着的手,快步走向宋大夫询问。      宋大夫望了一眼淮阳侯,见他点头同意,艰难的开口道:“生死由天,贵府少奶奶能否醒来,就要看老天了。”      “宋大夫,你这是什么话?你作为一名医者,怎能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!不想办法救治,反而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。”小张氏听了宋大夫的话,很是气愤,怒斥道:“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你的招牌?”      “侯夫人,老夫也是无能为力。不是老夫不愿救贵府二少奶奶,而是老夫真的没有办法。”宋大夫再三解释,可依旧得不到小张氏的认可。      “宋大夫,你匆忙赶来也辛苦了,先去隔壁休息片刻吧!”淮阳侯压抑内心的烦躁,在安排完宋大夫后,对着小张氏问道:“你今日是怎么了,怎么这样反常?往日的风度呢?”      小张氏只垂首抹泪,并没有回答淮阳侯,倒是华韵弘替她解释:“爹,娘这样反常还不是担心云英吗?而且儿子觉得这事有些蹊跷。”      “你是何意?难道你知道什么?”淮阳侯有些诧异的望向淮阳侯,对他的话很是在意。苏芸雪与华韵飞更是目不转移的望着华韵弘,等待他接下来会说什么。      华韵弘见得到众人关注,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,转身向躲在角落的秦兰月开口道:“秦表妹,你不是有话要说吗?如今,爹在这里,他定能为你主持公道的,你就将你知道的一一道出。”      众人的目光一下从华韵弘转至秦兰月身下,弄得秦兰月更加紧张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其实若换成以前,淮阳侯定然会相信秦兰月的话,但经前几日她无理取闹后,淮阳侯对她的映像一落千丈。如今见她这样,更觉得她又是想无事生事,顿时拉下脸,冷声道:“你若无事就不要说,别胡编乱造,再生事端。”      秦兰月听后一个哆嗦,跪在地上,悲泣道:“兰月并没有捏造是非,也绝无欺姑父之意。”说着,秦兰月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苏芸雪,目露俱光,垂首低声道:“如若姑父执意不信兰月,就当兰月从未说过什么。兰月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,明知不可为而为之,是为不智之理。”      淮阳侯本对秦兰月有几分疑惑,但见秦兰月的表现并不像在做假。她在看向苏芸雪时,是发自内心的害怕,而不是演戏。只是她又为何惧怕苏芸雪,难道卫云英的以为与苏芸雪有关。想到这,淮阳侯不由为自己可怕的念头惊讶。在他的潜意识里苏芸雪虽有些瑕疵,但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之人,她当真会因一己私利而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吗?      淮阳侯的沉默,让在场的众人或喜或忧。小张氏和华韵弘自然是喜闻乐见此事,恨不得苏芸雪倒大霉。而苏芸雪和华韵飞则后怕不已,觉得淮阳侯的沉默很有可能是间接信了秦兰月的说辞。      “表妹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了,爹绝对会秉公处理,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歹人,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之人。”华韵飞见气氛诡异,出言鼓舞秦兰月说出事实。于其这样欲言又止,还不如摊到明面上来,到时也好一一化解,这样的沉默反而不利。      “大哥说的是,秦表妹你就将你知道的一一道出,有爹和大哥为你撑腰,没人敢对你怎样的。”华韵弘附和着华韵飞的话说道,目光则紧紧的盯着秦兰月,看的秦兰月有些透不过起来。      秦兰月见此,已知再无退路,只得咬牙道:“兰月知道你们可能会不信兰月说的这些,但此事兰月还是要说出来,不然兰月无法安心。”秦兰月咽了咽口水,继续说道:“其实二表嫂落水,是有人故意为之,并不是失足落水。”      淮阳侯憋不住,问道:“那是何人所为?你可有看到?”      “兰月自然是知道,只是那人身份有些特殊,怕姑父和大表哥你们不信。”      “表妹可是想说,此事是芸雪所为?”听了秦兰月的话,华韵飞是不知笑还是哭,事情还真如他想的那样,只是她不明白秦兰月为什么要这样做,“表妹接下来是否要说芸雪与弟妹恩怨由来已久,此次更是爆发,一气之下芸雪将弟妹推入湖中?”      秦兰月垂首默然,也算是间接承认华韵飞所说的一切。      “爹,这事您怎么看?”华韵飞见秦兰月默然,便转问淮阳侯,等待他的答复。      淮阳侯久久不发言,让小张氏有些着急,匆忙开口道:“侯爷,芸雪虽然与云英有隔阂,但应该不会真这样痛下毒手吧!虽然自她掌家后,变得与以往不一样,但我还是不相信她真这么狠毒,会这样亲手害云英。”      “您这话说的也太奇怪了,刚才您还质疑芸雪冷漠无情,对弟妹的生死不关心,怎么这会儿说芸雪不会这样做了?”华韵飞问道。      “这~”小张氏刚才因太过着急而忘了熟思,这才让华韵飞抓到说事把柄,但她也不是出来一日两日,很快就恢复镇定,“刚才我是责怪芸雪冷漠无情,但心中还是信她不会是那种心狠手辣,会真的做出伤天害理之事。到是飞儿的话,让人有些琢磨不透啊!”      “我的话有什么琢磨不透的,我相信此事不是芸雪所为。那些所为两人不合已久的理由,根本无法证明芸雪就是凶手。”面对小张氏的咄咄逼人,华韵飞信誓旦旦的回应,不带一丝犹豫。      苏芸雪见华韵飞为自己出头,心中很是温暖。也为小张氏的鲁莽行径感到可惜,原来她也不是那么厉害,她也有惊慌失措,犯错的时候。收敛神思,苏芸雪上前,柔声对淮阳侯说道:“公爹,既然此事关乎芸雪,可否让芸雪问表妹几个问题?”      “可以。”淮阳侯点头赞同。      得了淮阳侯的同意,苏芸雪自然放开一切,开始询问秦兰月:“表妹的意思处处指名我是害弟妹之人,那么表妹可有亲眼见到?是在何时何情景下?当时可有旁人作证?”      “自然是亲眼见到,至于有没有旁人,大表嫂既然如此行事,自然不会让旁人见着。”秦兰月避开苏芸雪投来的目光,言语间有些支支吾吾。      “既然我避开众人,怎么又会让表妹‘凑巧’见到,这也太说不通了吧!”      “这有何说不通。”原本打算在旁旁听的华韵弘,见局势有些变化,立刻站出来为秦兰月撑腰,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,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,不想此事被秦表妹撞到,并将此事公之于众。如今事情败露,你就想威吓秦表妹吗?”      “二叔此话何意,我并没有此意,倒是二叔这样像是欲盖弥彰,在掩饰什么事情一样。”前世苏芸雪虽与华韵弘没有太多的接触,但仅从他在华韵飞死后不到半月,就与香梦勾搭上,由此可知他也不是什么好人。指不定小张氏所做的恶行,他也有参与在其中,或许他从头到尾就没有不参与过。      想到此,苏芸雪对小张氏和华韵弘的匆忙行事有些不解。前世他们可以隐忍那么久,怎么今世这么沉不住气?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,让他们不得不提前行事。带着疑惑,苏芸雪将小张氏与华韵弘两人仔细打量一番,想看透两人的心思。      “我是何意,难道还不明显吗?”华韵弘似是早有准备,冷静的回道:“自你入侯府以来,侯府就没有片刻安宁,什么恶奴欺主、家中管事中饱私囊更是层出不穷。今日,更是将云英推入湖中,要取她性命。苏芸雪,你是不是天煞魔星,为何与你有关的人皆要为你所累?”      苏芸雪不满的回道:“二叔,你这更本就是强词夺理,这些事怎能全赖我,恶奴欺主、管事中饱私囊难道是我授意的不成。”      “这些是可能与你无关,那你的好妹妹呢?玉王妃呢?宁郡主呢?哪个不是与你有过关系,而后因你所累?即便是大哥也在劫难逃。”      “弘儿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淮阳侯一听到事关自己爱子,立刻询问道:“飞儿怎么受她所累了?”      华韵弘见淮阳侯感兴趣,立马添油加醋说道:“爹有所不知,这女人还未与大哥成亲前,就险些累及大哥受伤。依儿子之见,大哥被歹人袭击,十有j□j是受这女人所累。”      “真有此事?”此时的淮阳侯看苏芸雪的目光,再无刚才般客气,变得极其不善。      淮阳侯极易被人哄骗,苏芸雪也不是不知。不然前世他也不可能想都不想就信了别人的话,认为她出墙,做出对不起侯府之事,明明那件事破绽百出。      苏芸雪深吸一口气,正欲开口辩解,华韵飞却挡在她前面,望向华韵弘的目光却是失望之极。      “二弟可真喜欢凭空猜测,能把一些有的没的连在一起。” 终章   簌簌的冷风吹过,吹落院中的最后一片树叶,不知不觉已从明媚的春日到了寂寥的深秋。物是人非,唯有这四字能解释这段时日的变化。谁会想到曾经高贵、骄傲的侯夫人一朝落败,险成弃妇;谁会想到曾经天之骄子的侯府二公子会成为亡命之徒。      这也许就是众人口中的世事难料吧!      “夫人。”慧云小心翼翼的走到苏芸雪身旁,轻声问道:“那人想见你,你是否去见她?”      沉默片刻,苏芸雪方才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,淡淡的回应慧云,“去,当然去,既然她要见我,我为何要逃避,我又没有做错什么。”      “话虽如此,但慧云从守门的妈妈那得知,那人精神似乎不太好。”      “你怕她伤到我?”苏芸雪一言道破慧云顾虑,“放心,我不会有事的,再不济还有你们护在一旁。”      苏芸雪的话说到这,慧云也不好再劝阻,只得陪着苏芸雪回屋更衣,而后去见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侯夫人。      在前往侯府别院的途中,苏芸雪坐于马车上,一路沉默寡言,偶然望几眼窗外的风景。前世的这时,她被囚禁在别院中,终日不见天日。那些看守她的仆妇更是过分,时时克扣她那廖剩无几的食物,本就食不果腹的她便的更加艰难。      不知那人过的如何,会如同前世的她一般吗?      “呵~”苏芸雪轻笑一声,即便如此,那也是她自己种的后果。如果她安分老实的做着她的侯夫人,那么华韵飞根本就没机会找到她不法的证据,更没有机会绊倒她。一切的一切,不过是贪念,人性深处的贪念。      回想那日的情景,苏芸雪至今觉得心惊胆战,只要一步走错,那么她与华韵飞都会万劫不复,再塑前世的悲剧。      “夫人,别院到了。”慧云率先下了马车,将苏芸雪搀扶而下,再与丹琴一同陪苏芸雪进别院。      侯府的别院因常年不住人,十分的破落,有不少墙面的漆已掉落。苏芸雪望着这一切,心中五味成杂,这里曾是她前世离开人世时最后待的地方。不想这一世,她会再次来到这里,唯一不同的是她不再是那个困在这里、没有反抗能力的苏芸雪。      苏芸雪深吸一口气,将心中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一一淡忘,这里是她前世的终点,也是她今世的起点。美好的未来即在眼前,只等她去寻找、发现。      “我们走吧!”整理好心中复杂的心思,苏芸雪唤上慧云和丹琴向别院深处走去。      “啧啧,真是没想到,那个曾近高高在上的侯夫人竟会有这种下场。”      “是啊,世事无常,谁又能料到呢。”      “我瞧不是这么回事,这中间定然有问题。不久前二公子才被侯爷赶出家门,这头这位就给‘请’到这里了,你说这事会没有猫腻?打死我也不信。”      “你的意思是?”      熟悉的声音、熟悉的语气从别院里头传出。苏芸雪闻言微微皱眉,心中若有所思。丹琴见状,以为苏芸雪不喜,正欲进去教训里头的多舌婆子,却被慧云挡住,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。      “我瞧这位定然是做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,说不定二公子根本就不是侯爷的,所以侯爷才这么急的把他刚出去,把这位送到这里来。”      “不会吧,我瞧这位不像你说的那样。”      “人不可貌相,你可别被人外表给欺骗,谁知道她内里是个什么?指不定外在表现的像个名门少妇,内心却和窑子里的姐们一样!”      婆子嬉笑、嘲讽的声音,传入苏芸雪耳中异常的刺耳,让她记起前世那些个婆子也取笑她同窑子里的姐们一样。十指深深陷入掌心,苏芸雪努力压抑内心的怒火,咬牙切齿道:“这落井下石的人还真不少呢!”      “夫人说的是。”慧云一下就听出苏芸雪话中之意,附和道:“这么爱乱嚼舌根之人,怎好久留?将来定是要坏事的。”      苏芸雪微微颔首,算是默认慧云的意思,“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,也不好将事情都做绝了。”      “慧云明白。”慧云笑着回道,陪着苏芸雪走入院子里头。      院子里头的俩婆子正聊得火热,见苏芸雪主仆三人突然出现,吓了一大跳,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,纷纷向苏芸雪行礼。      慧云挺身上前,对着两个婆子道:“世子夫人有话要与里头的那位说,你们暂且退至一边去。”      “这~”两位婆子有些为难,互相看了看对方。      “怎么,世子夫人还指不动你们俩了?”慧云叉腰怒斥两人。      两人见状,纷纷摆手解释,“不,老奴绝没有那意思,只是担心世子夫人的安危。”      “这点就不用你们担心了,有我与丹琴在,世子夫人还能有什么事?”慧云一番严词低斥,终让俩老婆子听令离开,她与丹琴则在门口为苏芸雪守门。      苏芸雪轻轻推开屋门,黑暗的屋子一下变得亮堂。在屋子中央的座椅上,小张氏神情淡漠,直直的看着苏芸雪进入屋里。      “你来了。”小张氏微微张口,淡然道:“果然身份不一样了,架子也大了呢。”      苏芸雪轻笑一声,道:“你寻我来就为嘲讽我吗?如若是这样,那我就不久留了。”      “等等。”小张氏一开口,立马就后悔,急忙收回准备拉苏芸雪的手,“呵,没想到我也会沦落到这一日,真是造化弄人。”抬首扬颌,面对苏芸雪讥讽道:“你不要以为这次你赢了,不过是我太过急切,才会让你和那小子寻得机会。若让我寻得机会,定让你两人不得好过!”      “为何到如今你还是这样的执迷不悟,一点也不为自己犯下的错懊悔?”      小张氏反驳道:“懊悔,我为何要懊悔?我又没有做错什么。人不为己天诛地灭,想要过好日子,还是需靠自己。”      “是,求人不如求己,但也是在不伤害旁人的前提下,你做这般损人不利己的事,难道就能心安理得了?”苏芸雪见小张氏依旧执迷不悟,反问道:“你可想过,你的一个小小的举动给旁人带来多少伤害?你的一丝欲望让多少人受罪?”      “别人如何,我不管,也不想管。我伤天害理,难道那原侯夫人就是个无辜的,那些其他人就没有做过一点错事?笑话,一切的好坏不过是个人自我的划分,对自己有利的就是好,对自己有害的就是坏。”      小张氏越说越激动,不由音量提高许多,迎来外头守门的两丫头注意。      “我没事,你们不用担心。”苏芸雪向外头两人到了句安心的话,便又和小张氏聊上,“既然我与你说不来,那我也不打搅你了。临走前,我只有些句话想说,你听不听随你便。”      “曾近我是为你对我所做的一切,恨过你、怨过你。但如今我却要感激你,因为你让我得到了我过去不曾拥有,也不曾注意的一切。让我知道活着原来这样的快乐,这样的幸福。谢谢你,谢谢你让我长大。”      说完,苏芸雪头也不回的离去,徒留一头雾水的小张氏。      深秋干燥、寒冷,丝丝冷风吹的人直打颤。漫天落叶随风飞扬,院外马车旁负手而立着一人儿,静静的凝望远方。      “当真时光短暂,不想已过了这么久。”男子抬手接住漂落的枯叶,无限感慨,“天色不早了,我们回府吧!”      “嗯。”苏芸雪轻声回应,随着男子一同上了马车。      一年又一年,岁月如流水般流逝。那些快乐痛苦的事,一一映在心中,在内心的最深处。那些相熟、相识的人,也各自有了相应的结局。好与坏,各自感悟。   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,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://www.bookben.cn/